苏小月反应过来,看向方河时,只见他的手已经摸到轮椅边上的小袋子里,她知道这是他最近特意制作的箭囊,里面装的是竹尖。
苏小月来到方河身边按下他的手,把轮椅转了过方向,推进屋里去了,顺带把门从内闩住。
“让我出去。”方河沉声说道。
苏小月却挡住他出门的轮椅,顺带把他轮椅上的箭囊给拿了下来,手被方河捉住,苏小月感到他温热的手掌上传来的力量,她的脸微微一红。
她倾身,伏在方河耳边轻轻说道:“我都不介意,你不要太在意,咱们以后还要在方家村里呆着。”
苏小月是真的不介意,她穿越过来,忽然有了第二次重生的机会,她何必把这些时间乱费在这些人身上,忍一忍吧,等方河腿好了,就搬出去住。
捉住苏小月手腕的手掌松开了,方河却顺势把苏小月揽入怀中。
“小心,你的腿伤。”苏小月忙侧开身子,避开他的伤口,坐在他另一条腿上。
箭囊顺势放在了四方桌上。
方为在板凳上坐得端端正正的,一双圆溜溜的乌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苏小月坐在方河的腿上。
这下方河和苏小月被孩子盯着脸都红了,又忘了这孩子还在旁边呢。苏小月急忙从方河腿上下来,谁知腰却被他强劲的手给箍住。
方河侧头看向方为,囤出一只手来向方为招了招手。
这下小家伙喜笑颜开了,立即从板凳上跳下来,来到方河身边。方河的嘴角抽了抽,“坐在你娘怀里去。”
这意思是他要抱住娘俩俩人在他腿上坐着了?苏小月面色一囧,还是挣扎着起来,方河的手臂却不放开。
最后苏小月抱住方为坐在他的大腿上,方河双臂缠住两人,把两人环入怀中。
即便是坐在他大腿上,苏小月也没有比他高,说话时还得仰着头。苏小月的脸红着红着就红习惯了,然后顺带的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等苏小月再次出门的时候,门上和柱子上又贴上了符纸,苏小月只淡淡瞥了一眼,不理会了,转身去屋后做饭。
一家三口吃着荷包蛋喝着面汤,异常的满足。三人吃饱喝足,跟往常一样洗了澡。
今天天色还早,方家的人还没有吃饭,厨房里正在烧火。苏小月决定推着方河带着孩子去荷花池那边瞧一瞧,这么几日采摘,刚成熟的一批莲蓬差不多摘得七七八八了,这个时间点去应该遇不上村里的人。
一家三口慢步走来,站在荷花池旁边,迎着晚风,一身舒爽。苏小月闻着莲蓬的香味儿,忽然说道:“大河,不如我们现在就搬出去住?”
方河侧头看她,今日她受委屈了,方家的人这样对待他这一家,他对方家是再没有半分留恋的,对梁氏的养育之恩也随着那些年带回来的银子慢慢归还了。
“好。”方河应道,“我明日向三爷说说,看能否先向他借一点银子来建房子,等我伤好了,我再还他。”
苏小月没说话,得到方河的一声“好”,心里暖暖的,这些日子的劳苦都不算什么了。
“三爷那边暂时不要去,我下次去张府送货的时候,问问掌事的,看能否先预支一点钱,若是能成,也免得打扰三爷。”毕竟是隔着几代亲了,虽同为方家人却也没有什么亲情可讲的,方河这样子,只有苏小月知道他是一定能好起来,还能站起来的,但村里人未必会这么想,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轮不得他们这般信任。
方河应了声“好”,三人站在荷花池乘了会凉就回去了,苏小月前脚刚走,后面树阴下露出一个人影。
罗二梅手挎竹篮子,里面摘了几个刚结苞未成熟的莲蓬,她看着苏小月一家三口走远的身影,往地上啐了一口,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大河媳妇还真是有能耐,居然搓使大河搬出去住,莫非是那不让人瞧一眼的东西卖了不少银两不成?”
苏小月没想到那日与方河在荷花池边上说的话被人听了去,转眼全村的人都知道了,方河要建房子,大河媳妇卖的东西赚钱啊,才卖了几日,不但买肉买鸡,还有余钱建房子了。
这话传到方二福一家人耳中,方二福一家人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方二福猛吃了两口豆饭,停下来看向梁氏,“上次撕掉的符纸你都有重新贴上去么?”
“当然是贴了的。”梁氏回答。
苏小月赚了钱的传言传得众人皆知,可即便是方家的人也不知道她是干什么赚的钱。现在不仅是方二福一家人想知道苏小月用什么赚的钱,就是本村的村民也是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来打听。
苏小月在家里呆着做了几日的针线活,今日放下手中的活计,决定上田里看看,豆苗长出来也要除草的。
一路上她没有理会村民的热情,默默无语的来到田地里。
刚走上田埂,远远的就见地里长得齐齐整整的豆苗,哪有半根杂草的痕迹。苏小月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的田地吗?她不太会种田,再加上这些日子总想着怎么赚快钱去了,没时间来田里,没想到这期间早有人帮她处理了,可是这人是谁呢?
自问她在方家人眼里可是一个极讨厌的人,左邻右舍个个忙得很,谁会无缘无故帮别人拔草。方河几年回来一次,与村里人也没有特别熟洛的人,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谁会帮她。
就在这时,远处地里劳作的村人看到了苏小月,隔着地喊话:“大河媳妇啊,你这些日子都不来地里,你地里的草都要长得半人高了,我前几日看到你爹跟你娘过来,把你田地打理的干干净净后就回去了,事后又隔着日子过来浇粪水,看看这地里豆苗的长涨,长得可好了,也难为了你爹娘了。”
苏小月听后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苏阿吉悄悄地帮她打理田地了,想起苏阿吉,苏小月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但她继承了原身的记忆,所以当她听到这话后,眼眶里居然有了泪痕,她从小失去父母,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对亲情的渴望是别人无法想象的,她以前带着弟妹,弟妹就是她的命根子。
而今来到这个时代,方河和方为就是她的亲人,现在还有前身的爹娘,这对老人只有一个独生女,怎么说她也得给前身尽尽孝。
从田地里回来,方河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她会好半天才能回来的。
苏小月带回来了田埂上晒干的草,正好可以拿来做引火柴。
苏小月把地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事说给了方河听,方河听完,说道:“从苏家村到方家村不走山路还是挺远的,你爹娘的恩情我方河记住了,等我腿伤好了,我带你回娘家看他们。”
苏小月侧头,望着方河,想起苏阿吉,眼眶又有了泪意,她知道这是前身的意识还残留在她身体。
“好。”苏小月说完,方河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
在方青那儿买了三次鼹鼠药,再加上苏小月自己弄的那次,方河的腿上的伤口已经长出了鲜肉,慢慢地要愈合起来。
苏小月也盼着方河能快快好,将来两人种点田,做些小生意赚点现钱,日子过得也挺温暖的。
苏小月接连又送了两次芽菜,经过苏小月慢慢积起经验改良,时间基本能稳定在七日,半个月送了两次后,到手的就有五百多文,这么算下来,一个月送四次,能拿到一两银子。
若不是每次送完芽菜就会买细面和豆子,似乎建房子的目标也并不远了。
这两次去,苏小月总想抽个机会见一下喜姑,却都没有遇上,听说这次喜姑去的有些远,大概要一个月左右才回来。
要搬出方家急是急了些,却也不是急在这一个月内,何况借了银子,还要起房子,真正搬出去也是几个月后了,估计到了冬初,弄不好选个好日子的话,可能在腊月期间,今年有可能在新房里过年。
所以这些事都急不来的。
这日是方伟上县学的日子,他把那身石青色的长衫穿上了身,这是去年梁氏给他做的新衣,他一般只在上县学的日子才穿,所以穿着还似崭新的模样,因为他整理的好,连一点折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