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方为吃着甜高粱杆,苏小月搓着穗上的籽,今晚的粥就靠它了。

用清水收拾好两人的伤,苏小月把竹篮里的空心菜和高粱籽一起拿去厨房。

院里没有人,估计是梁氏带着一群黑娃回屋睡午觉了,这正当午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

苏小月来到厨房,就见灶上、锅边还有以前的菜汁、汤汁、烂叶子,也不知道是几时,发出一股酸臭味,大锅做完饭菜也没有人洗,里面飘着一股馊味儿。

苏小月直接从水缸里掏出水把灶炉子上擦了一遍,又把大锅洗了个干净。

高粱籽就水下了锅,点火的时候出了点状况,苏小月也是好些年没有干过农活了,读中学以前还给家里干活,那时他爷爷还在世,亲生父母却早早的没了。

在她读高中时,家中土地被政府征用,得到大笔赔偿。爷爷去世要分财产,几个叔伯婶婶看着他们这一房势弱,国家补偿下来的就被他们私下瓜分。

苏小月在大三的时候辍了学,带着弟弟妹妹跟着叔伯打光司,成了族里的战斗机,后来该得的财产到了手,建了一些厂房和宿舍专门租给人家,苏小月也成了个小地主婆,没想好日子没过上几天遇上了车祸就穿到这边来了。

小时候烧过火,中学时烧煤。这么多年没干,手生的很。

终于把火点燃,她热得灰头灰脸的从灶门抬起头来,袖口抹了一把汗,接着干活,她真的是饿狠了,眼前有了吃的,干劲十足。

早上吃的豆饭不多,又难于吞咽,在山上时嚼了几根甜高粱,果然糖份饱肚子,这会儿还是有力气的,只是右手臂被梁氏打了两下,现下还真痛得紧。

终于煮成了一锅粥,香味迷漫,闻着就有食欲。

把粥乘起,又闷了一些空心菜,灶上没有油,连盐都找不到,苏小月翻了个遍都没有看到盐,人不吃盐就没力气。

前两次她都没有喝菜汤,不知道这方家穷成什么样了,连盐都没有,也不知这些人哪来的力气下地干活的。

没有盐,但她饿得狠,倒也没有什么。

苏小月这边煮空心菜的时候,就赶紧把乘好的高粱粥给端回了屋里。刚从屋里出来,就见梁氏闻着味儿醒来了,撞上苏小月的目光,心中大骇,三步两步来到厨房,揭开锅一看,是一锅不知名的野菜,哧笑了一声,接着往米缸里看,里面还剩下盖底的豆子半点没有少,心才放下。

梁氏刚才闻着味儿,不像是没油水的菜味儿,倒像是小米粥的味道,她狐疑的看向进厨房的苏小月。梁氏还是很怕苏小月的目光的,她背着手,一副随意的模样就是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

“煮的什么呢?这么香。”她故意问道。

苏小月睥了她一眼就不说话了,蹲身加柴火,揭开锅撩了撩,拿着碗乘了出来。

梁氏没得到苏小月的话,心里的火气又冒上来了,指着柴火说道:“以后你要烧柴,自己上山去捡,家里不养闲人,别以为嫁给了老二就可什么事都不干。”

☆、第4章 为了治病

苏小月只想回屋喝粥,懒得理这老东西。熄了火,苏小月端着菜回了屋。

进了屋,苏小月转身把门闩起来。

屋里连个像样的桌子也没有。来到凉席上,见小家伙口水都流了出来,苏小月笑了笑。

这份量够三人吃饱的,又还有一大碗青菜。

苏小月给晚上留了一些,再给床上的人留了份量,就跟小孩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小家伙笑得见眉不见眼的。

呼啦啦的喝得特别的舒爽,吃完了,两人拍了拍肚子。苏小月端着碗来到床边。

床上的人紧闭着眼,苏小月探了探鼻子,床上的人还有气,这几天她时不时这样做,每次都提着个心,探完还有气就放下心来。

把粥喂了下去,只见特别显眼的喉结上下不停的动,吃得挺欢的。这人的求生意识还是很强,可惜遇上了这样一家人。

苏小月坐在床边思忖了一会,决定把方河给救活。

于是把碗筷给洗了,关了房门,带着小家伙往村里的大夫家走去。

村里唯一的大夫,先前是在县里给人做兽医,后来不知怎么不干了,就回了本家方家村,成了村里的大夫。

方河刚伤着的那会儿是给他治过的,没治好,里正才集结大家把人抬到镇上去。

苏小月现今也没办法,她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知道一些东西,那大腿上都长蛆了,他也没有死,看来还只是那外伤,没有内伤,他也没有发高烧什么着实让人奇怪,所以苏小月想去问过明白。

从田梗上走下来,来到一户人家门前,苏小月抬手敲了敲门,屋里噔噔噔的来了人。

刚才一路走来问了几个好事的村民,找到了大夫方青的家。

门开了,出来一个四十上下的短衣男人,他上下打量了苏小月一眼,接着看向一旁眨巴眨巴着眼睛的方为,才“哦”的一声,“你是方二福家大河的媳妇儿呢?”

苏小月含笑点头,“您也知道我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大河如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看着着急,就想请大夫过去帮忙看一下,是死是活给句话。”

方青没想到苏小月这么说话,忽然觉得她好可怜,才嫁进来一个月就要守寡,他长长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

苏小月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见他进屋,也不管了,跟着进了屋。

“大河媳妇你进来作甚,这孤男寡女的会被人说闲话的。”

方青一生没有娶妻,也不知以前在县里是怎么混的,按理作为一个大夫怎么娶个妻子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屋里就他一个人,刚才叹了口气就走,就是不想插手方二福家里那些鬼事,这孩子又新入门,知道得多了心更冷,他也不想多说。

这会儿看人跟了进来,方青没法又退了出来,两人又在门口站着,方青左右看了一眼,方低声说道:“大河不是我不治,这事儿你还得回去问问你公公,你公公一生在村里横蛮惯了,我不想惹事。”

看来方河的病这中间有猫腻,苏小月早上听到人咬舌根时就犯了狐疑,这会儿方青一提醒,心里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可是人得治,何况这大夫这口气,显然是治得了的,就是怕了她公公,不敢上门治病。

这都是些什么父母,任由孩子躺在床上病死也不准大夫上门治病,这要活活逼死自己的孩子呢,孩子不都是父母身上掉下的肉么,这心狠的比铁还硬。

方青说完转身进了门,还顺带把门给关了。苏小月拍了几下门也不开,她也没办法了,看来只能去找先前镇上给方河看过病的大夫,她公公横蛮也只在村子里吧,也不可能把手抻到镇上去,若有这功夫,也不会苦巴巴的吃着豆饭,在田里劳碌。

一大一小,两人失落的走在田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