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二当家:房子破了点,大人千万不要怪罪啊。

陆鸠:但凡有一点出路,大家都不想落草为寇,与家人分离,如今城中稳定,人人都想回家,寨中房屋无人打理,屋舍简陋,还望大人见谅。

大当家:问题就是衙门那群人太烦球了,好几个兄弟露过脸,有案底在,没法回家。

陆鸠:都是被逼急了,实在是出于无奈,衙门中人也需要有人交差,只得牺牲几个弟兄,如今太平,当家也后悔得很。

二当家:反正现在县令也死了,案底不案底不就是大人一句话的事儿呗。

陆鸠:平阳县内冤案不少,还望大人明察秋毫。

易北:……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中心,现在城中安定,生活水平比落草为寇强上不少,这一窝子墙头草,在看清形势后,全后悔了。

但已经封存的案底哪有那么容易销。

当时他们对于自己的恶名宣传得有多么不遗余力,现在想要销案的困难就有多大。

朱县令是死了不假,但这一伙人抢劫侯夫人的事实还摆在这里呢,朱县令为了讨好侯夫人,几乎是快马加鞭去隔壁县借人,文书现在还压在人隔壁县令的案头呢,这会儿让他说其实是个误会?

那么一伙人明火执杖强抢民宅的事儿说销就销?

这事儿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能罔顾事实强行做到。

那就是自己老爹啊。

大当家所托之事只怕没有那么好办。

易北重伤未愈,说起话来也是声音轻得不行,两位当家屏气凝声,生怕自己一口气吹大了,听不清楚钦差大人得金口玉言。

先前抢官粮之事暂且不论,就说前些日子大当家带人去陈府,这事儿已经惊动临县,便不好办。

易北不太清楚之前朱县令是怎么做的案卷,但想必也是能把责任往山贼头上扣,就尽量把锅扣过去。

如今再添上侯夫人一事,虽然侯夫人是表示了不会追究,但山贼也不知道不是?

大当家愁眉苦脸。

二当家呆立当地。

然后齐刷刷看向陆鸠。

让你犯贱!

让你献策!

让你唆使我们去抢京中贵人!

现在好了吧,踢到铁板了吧!

陆鸠表示痛心疾首,自己对不住各位兄弟。

当场一撩衣摆,跪去易北身前。

此事皆因草民而起,草民愿承担一切责任,与兄弟们无涉。

大当家瞬间就被兄弟情谊感动得热泪盈眶,带领一群汉子统统跪下,拍着比熊还壮的胸口,吼得情真意切。

都是我的主意,与我两位弟弟无干。

小喽啰们察言观色,纷纷抢着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易北脱力扶额。

此事非一人之力能做成,若真要追查,决不会因一人而止,即便我信,卷宗报上京,朝中重臣不信,父皇也不信,届时众口铄金,只怕情况更糟,三位当家皆是重义之人,我也十分敬佩。

话要一点一点往外透,若是一早就交底,对方反而犹豫。

惟有让对方感到绝望,再透露一点生机,是个人都会死死抓住救命稻草不放手。

易北把陆鸠扶起来。

然后就看到,对方虽然一副我有罪我认罪的神情,但眼神清明坚定,似乎完全不信自己会真的把他们丢去大牢秋后问斩。

大人,不妨借一步说话?

大当家还在拉着二当家痛心疾首忏悔过往罪状,陆鸠借着易北扶他之势,轻轻扯了一下易北衣角。

所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自己的想法总不能直接就对两位当家挑明,两位当家的想法也不可能直接和自己说明白,是要有个中间人两边过话的。

大概陆鸠抢着干接待自己的活儿,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禁卫军小哥眼力见儿都是一等一的好,见主子想溜,立刻上前接手易北工作,和两位当家迅速打成一片,痛斥如今世道艰难求口饭吃不易。

如今积案难销,但兄弟们都是被逼无奈,大人也是看到的,大家都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想必上天有好生之德,会给我们留有一线生机,且圣上既然选了殿下为钦差,定然是信得过殿下为人,如今人人皆有悔过之心,草民只恳请殿下为众位兄弟指出一条明路,好让大家能有机会,痛改前非。

就易北过后的了解,其实这群人是真的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就连那次抢劫官粮,城中疯传的他们把官差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城门上示众,也是障眼法。

不过是找了几具新鲜流民的尸体,换上官差衣服,再剁了脑袋趁夜挂去城头,反正老百姓们也没见过真正的运粮官长什么样儿,见着官服外带腰牌,自然是传得有鼻子有眼。

至于那群倒霉催的运粮差役,左不过是丢了差使,被陆鸠三寸不烂之舌一忽悠,干脆也一块儿落草,就在山寨扎根了。

所以说,谣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