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乔时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烟,吐出一口很快随风消逝的烟气,同样没看站在另一边的两人,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在窗边一把碾灭了烟头,转身,对两人说了句:“我先走一步。”
然后便甩开大步,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许久后,韩久久合上最后一页,脸上的那种郑重之色消失,她看向一只等在一边的周尘,问了个略显延时的问题:“那家伙怎么了,情绪那么坏?”
这时,连翩翩公子周尘都点燃了一支烟,正趴在刚才乔时待着的窗台上,小半个身子都伸出了外头,正被今天略显猛烈的罡风蹂、躏着头发,闻言直起身来,同样碾灭了烟头,平淡的道:
“还能因为什么,慈悲心又犯了呗,没事儿,老毛病了,过一晚就好。”
韩久久惊奇的挑了挑眉:“哦,慈悲心?他不是枪林弹雨中历练出来的铁血兵王吗?直接见过的死人应该比这些纸上的数字更具有震撼力吧!”
“呵……”
周尘闻言一乐,弹了弹手中灭掉的烟头,看着韩久久道:“我家老爷子说过,见惯了死亡之后,人们常常会演变出两种极端,一种是漠视死亡,连带着生命本身;而另一种,则会对死亡更加敬畏,并延伸到活着的生灵。”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乔时消失的方向:“前者如我,后者就像乔时。”
“怎么说?”
韩久久好奇了,也学着他手肘撑在阳台上,向他打听。
“我的就不说了,反正就是一出豪门狗血大剧!”他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只打火机,顺手就要点燃手中那半截烟头,但顿了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收了起来。
“没事,你抽吧,我不介意。”韩久久看在眼里,颇有好感的道。
“吸二手烟可不好,尤其是对着一位女士!”周尘温文尔雅的笑道,抛了抛手中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打火机,一翻手彻底收了起来:“阿乔那个粗人都做得到的事情,我怎么能落后!”
韩久久想起那人抽烟时都远远避开的身影,抿着唇轻笑,余光盯着周尘,显然还不想放过方才的那个话题。
“好吧,既然大嫂这么坚持的话!”
周尘状做无奈的摊了摊手,继续道:“你知道阿乔第一次上战场是多少岁吗?”他问了一个问题,似在挑起韩久久的兴趣,果然,某人眉头一挑,示意他快往下说:
“十二岁!那时候我还没和家里闹崩,记得很清楚。是乔家老爷子亲自带着,前往云南边境与境外毒枭、自由佣兵和世界爆恐分子交战的战场上,当然老爷子不是想让他上阵杀敌,而是为了磨练他站上战场的胆量。”
周尘手指叮叮的敲着铝合金窗框,继续道:“乔老爷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斯巴达教育支持者,把十二岁的阿乔一带走就是两个月,刚开始一天夜晚我在北、京还接到过阿乔悄悄打来的电话,说着战场上肢体横飞的血腥,一边哭一边吐。”
“到后来两个月期满,他再回来时,就已经成了现在这副生人勿进的冰山嘴脸了——他偷偷告诉过我,到后来,他去协助打扫战场时,所有的补刀任务,都是由他完成的……”
“那之后,他依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能吃肉,也不排斥杀人训练,没落下任何战场后遗症,倒是不知怎么的,忽然爱上了养小动物,心也越发软了,最见不得这些无谓的死亡。”
“这样说,嫂夫人满意吗?”
最后,周尘来了句俏皮话,理了理衣襟,说:“放心,就算他心软,真遇上事的时候,也绝不会含糊的。”
“唔~心理素质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