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2 / 2)

“我只是谷主捡来的,她一时兴起便收了我做弟子,起初也教了我许多东西。但从我六岁开始,她忽然就不喜欢我了,她不让我跟着她在院子里住。我只好搬去与锦书师姐住,我的医术大多数都是锦书师姐教的。从那以后,我就很少见到谷主了,谷主也不再允许我叫她师父,对我一时好一时坏,有时不知怎么回事,就会生很大的气。”

“原来如此……”谢凝叹了口气,握着白芷的手说:“不过现在没事了,你家谷主来接你了。不过,在你离开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件事,你能不能不骗我?”

白芷不明白,“好呀,谢姑姑你是锦书师姐的朋友,我一定会都告诉你的。”

谢凝便问道:“当年你家谷主忽然对你不好了,是不是因为一个胎记?那个胎记,与我背上的一样,对么?”

“哇!”白芷睁大了眼睛,“谢姑姑,他们说皇帝是天下最厉害的人,果然是这样么?你怎么连这事都知道?确实是这样的。”

她歪头想了想,说:“记得那时候是夏天,我与几个司药女侍在湖里玩,我身上湿了,不知怎么的就出现了跟你背上一样的胎记。女侍们都觉得很奇怪,就去禀告谷主了,谷主就好像变了样子似的将我抓到了房里,撕了我衣服看我的背,然后忽然就哭了。她将易容用的药洒在我的背上,将胎记遮挡了起来,让我不许跟任何人说,否则的话她就杀了那些知道胎记的人。然后,然后她就把我撵出了她的院子,那些女侍也都不见了……”

白芷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看着就要哭了。

谢凝忙将她抱住,柔声安慰道:“对不起,谢姑姑不该问你这么多的,芷儿乖,别哭。”

“我也很想说的,但是谷主说我告诉谁她就杀了谁,所以我一直没敢说。”白芷呜呜地哭着,抓着谢凝的衣服,“谢姑姑,这么厉害,只有你才不会被杀了,我才敢跟你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谢凝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你先去歇一会儿,我同你家谷主谈一谈,然后让你跟她回去,她不会怪你的,好不好?”

白芷点头,擦着眼泪笑了:“谢姑姑,你真的很厉害的,我相信你的。”

她欢乐地去睡觉了,谢凝便着手与琴半夏的“谈一谈”,她让侍卫苏瑗给琴半夏送了一封信,只有薄薄的一张纸,而琴半夏看了之后,瞬间脸色大变,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

“琴谷主,你没事吧?”苏瑗奇怪地看着她,说道:“我家大人说了,若是你有心,请入内一谈。”

琴半夏苍白着脸,好一会儿才将扶住她的弟子推开,道:“请!”

她跟着苏瑗到了谢凝的房间,里边只有谢凝一人,苏瑗在门口便退下了,连陆离都不在。琴半夏看着谢凝的脸,脸色苍白如鬼,却狠狠地说道:“谢凝,你……你是鬼!你是鬼!”

第156章

谢凝看着眼前面色苍白如鬼的女子,她本是那样出尘,风姿非凡,现在却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手指用力得发白,浑身颤抖。

不怪她不能如平时一般优雅,实在是这个事实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谢凝是皇帝,登基之时亲自册封过皇族,所以她非常清楚,皇族人丁凋零。她的祖父裕安帝年间,皇位争夺非常残酷,先帝的兄弟都死得差不多了。她的叔伯辈没有留下儿子,大多数亲王到了谢凝这一代已经绝嗣了,只留下几个女儿,那是谢凝的堂姐妹,只能被封为郡主。除了这些郡主之外,就只有先帝的姐妹,谢凝的姑姑们,那些大长公主。

皇族的胎记是父传母不传,男为角龙,女为无角的螭龙,无论郡主还是大长公主,她们可以从她们的父亲那里继承螭龙的胎记,却不能传给自己的儿子。举例来说,先帝驾崩那晚在紫宸殿外面大吵大闹的岑西王谢池,便是裕安帝的幼妹,也就是先帝的小姑姑的儿子,曾在裕安帝年间荣宠非常,破格封为郡王。还有如今容华大长公主的儿子钟铭之,明华大长公主的儿子段昀。这三人,都没能从母亲那里继承胎记。

钟铭之身上的胎记,实在另有隐情。

整个皇朝,只有一个人能将皇族的胎记传给后人,那就是如今才十三岁的十七王爷谢凌。那么,白芷身上的螭龙标记是怎么来的,就耐人寻味了。

谢凝听说了白芷身上胎记之事后,心中便知晓,皇族还有一位子嗣,不知是隆昌帝还是裕安帝的儿子,或者更久以前以男丁传下来的一支,悄悄地藏在暗地。那个子嗣,就是白芷的父亲。

而白芷的母亲是谁,谢凝一开始并不明白,只是听白芷说了往事之后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