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李妃高高在上太久,上来直接问罪,或者按‘惯例’想拿孩子做伐子,而白侧妃信了她的话,反应太‘激烈’的话……
许侧妃眯了眯眼睛,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
大概会有些好戏可看吧!
“容玳可是我的心头肉,是咱们景王府的一根独苗苗,他的安危,五爷,妹妹我,甚至是王妃,都会注意的!许姐姐的长宁也是头一回进宫吧,小姑娘家家的胆子小,许姐姐也要小心些才是。”瞟了眼笑的意味深长(不怀好意)的许侧妃,又低下头看了看一直靠着许侧妃大腿的长宁,白若嗤笑着噎了她一句。
她容玳要小心着,你许侧妃的女儿就不危险了?别忘了,她跟李妃闹的在不愉快,也不过就是新仇,许侧妃背后靠着的那位简婕妤,才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呢!
被白若一句话噎的心惊肉跳的,许侧妃不由的抿了抿嘴,抱起长宁,紧皱着眉头,再没心情说话了。
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景王府一行几人,在宫人的带领下,直接进了长春宫。
☆、第9章 .0.0
长春宫里,红烛明亮,彩绸半点,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到底是大年节下,到是比旁日瞧着兴盛的多!”走在前头,宋王妃左右侧目瞧了瞧,口中意味不明的,似乎是赞了一声,但语气却颇为不屑。
她微微抬头,见领头的李妃贴身大宫女听了她的‘赞美’后,嘴角带着一抹让人看着就想揍她十回八回的的笑,鄙夷的轻哼一声,又啧啧有声的道:“只可惜,热闹归热闹,到底还是少了几分底蕴。”
这话宋氏说的一点都没错,李妃如今地位高归地位高,可底子打在那儿呢,还是宫人出身。正所谓百年的世家,千年的宗族,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李妃这个……她自己就是一代。
做为皇宫嫔妃,平日里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可李妃这品位,在一般人看来,也还过的去了,可在那‘三代为官作宦,方知穿衣吃饭’的百年世家宋家人——嫡枝嫡长的宋王妃眼里,还真心的……
不咋地!!
“也不知这里是谁布置的?若是有哪个奴才敢把我的院子摆设成这样儿……哼哼,真是粗鄙不堪!”宋王妃低低的冷哼了两声,鄙夷不屑之意简直奔涌而出。
“奴婢身世卑微,自知家教浅薄,比不得王妃娘娘出身不凡,见多识广。”宫女被鄙视了一脸,暗自咬了咬,满心憋屈。
按说,如她这般得宠妃子的贴身大宫女,一惯都是旁人奉承讨好的对象,哪怕面对亲王皇子,宗室贵妇,也多能得个笑脸儿。毕竟,娘娘是皇上的人,是长辈。而大赵以孝治国,一惯的讲究,是长辈身边的猫儿狗儿,都是尊贵的,尤其是贴身宫女这般,做到十几年如一日陪伴左右的,说句实话,那简直比丈夫儿子都要贴心几分。
如长辈身边这样心腹的人,一般的小辈,不说高看两眼,多少面子情儿也会做一些,就连李妃偏心到身子外头的六皇子,对这位贴身宫女也是要笑呵呵叫一声‘大姑姑’的。
贴身宫女十岁出头到李妃身边,混了三十来年,几乎无往不利,只有在宋氏这儿,她是彻底塌了架子,别说里子,连面子都保不住。
眼角从来不夹人这就算了,还这么明晃晃的鄙视人家品味……贴身宫女委屈眼泪都快下来了,这院子里的摆设,明明就是李妃自己定下的,关她什么事?她还得挡着,被人家这么嘲讽,真是……
用暗搓搓的眼神瞄了一下宋氏,见她满脸的冷笑不屑,贴身宫女恨不得上去咬她一口。
“我不过多话一句,爱听就听,不听拉倒,反正不是我的院子,丢的不是我的人。”宋氏满面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她说这些话的意思,不过是因为参加宴会太无聊,并且习惯性对李妃挑刺潦闲而已,没想过达成什么效果,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到时候被嘲笑的又不是她。
宋氏耸耸肩,一马当先的跟着恨的眼睛发蓝的贴身宫女往长春宫正殿走,后面,许侧妃和白若一人抱着一个孩子,默默无语的跟着。
先潦者贱,打死无怨……白若静静的看着宋氏颇显伟岸的背景,心里咂着舌暗想:宋氏,也就是亏得家里背景够硬,为人也足够精神粗了,要不然,不说被谁套上麻袋拖到角落里打死,也会被众人怨恨的目光凝聚的精神崩溃吧。
一路无声无息的进了长春宫,白若抬头望去,就见李妃一身嫣红盛妆坐在上首,浑身肌肉紧绷,就连嘴角都是紧抿的,给人感觉就是处在防备待攻击状态。
“儿媳给母妃请安,母妃安好。”不管内心如何‘幻想’,宋氏在大面儿上到是从来不出错,进得殿来,她首先就带着两个侧妃给李妃请安了。
“免礼,一旁坐下吧!”李妃挥了挥手,看得出来,非常勉强的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颇为僵硬的笑容。
“听闻母妃近来身体不适,不知可请了太医?”坐到一旁,宋氏例行开始问候,“到底是什么症状,可开了药了?”话这么问着,但宋氏脸上却毫无表情,就连语气都没有半点关心之意。
“本宫身体到是无事,你不必太挂念。”李妃脸色青白的咬了咬牙,从齿缝儿里挤出这么一句话,见宋氏无所谓般的点点头,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这才强行压下爆血管的冲动,把话题接着往下引道:“只是,太医说本宫这是心病罢了!”
“本宫这一辈子,膝下也只有两个孩子,便是为他们操一辈子的心,也是应当的。”李妃装模做样的叹息着,可却根本没人捧场,无论是她正经儿媳妇宋氏,还是另两个一看就更讨厌的,都低着头当没听见她说话,李妃只能脸色更臭的咬着牙,强撑着道:“许是前世不修,君溯和君润膝下不丰,君润膝下只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个是庶出,君溯就别说了……”
她抬眼瞧了瞧许侧妃和白若怀里的长宁和容玳,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长宁是个女娃娃,容玳又还太小,君溯已经年近三旬,膝下还这般荒凉,本宫这个当娘的,心里也是难受的很。”
“母亲……”宋氏皱眉黑脸想反驳,关于子嗣这话她是很不爱听的,毕竟,她身为景王妃,没给柏君溯添个嫡子嫡女,还控制人家生育,弄的他年近三旬只有一儿一女这种事,还是很说不出口的。
呃,到底做归做,说归说,她虽是这般做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你当众说出口这种事……多少还是有点过份吧!
这不合规矩!
“德慧,我知道你的心,这不关你的事!”李妃连忙开口安抚明显要爆的宋氏,她今天的主要目标不是捅炸药桶,针对的人也不是宋氏,“德慧啊,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又贤惠又大方,我儿有今天的成京也是多亏了你。”
“只是,你在是聪明,身边也难免有些阴险的小人!”李妃很明显把目光投向呆呆坐在一边玩手指头的白若,狠声道:“德慧,你今天就老实跟本宫说,前次选秀时,御赐下的四个秀女,为何到今日也不曾进你的府,是不是哪个不贤不孝的东西从中做梗,狐媚的我儿不走正道?”
李妃这话以及目光指向的针对性实在是太强了,强的许侧妃和从来不在状态宋氏都忍不住侧脸去看白若,然而,在如此炙热的目光中,白若却纹丝不动,仿若未见般的拿手指头逗弄着非要咬她的小胖子容玳,那表情,那姿态,不要太从容啊!
“白氏,你可知罪?”白若的反应气的李妃眼睛都快绿了,她咬牙切齿,挥手猛的拍桌案,发出‘噼啪’脆响,连桌上的青瓷茶杯都不堪那振动,‘翻身’摔下案来,撒出一地的茶香。
“我?赶情说的是我啊?”白若燎了燎眼皮,把小胖子竖着往里怀里一抱,这才缓缓慢起身来,面向李妃,她把一个宠妃能做的极致姿态都表现了个全面。
撇了撇嘴角,她弯起唇道:“李娘娘这话说的,妾不过是一个区区亲王侧妃,还是因为生了孩子才赐封的,头上有主子有主母,哪有什么本事做得什么梗?”
“况且,妾自京以来,便一头扎进王府,此次进宫还是第一次出门儿,从哪来的罪过?”
讲真话,对目前的李妃,白若还真是不怎么怕。一个从二品妃位而已,就算在是长辈,也不是皇后,没有处罚命妇的权利,白若虽是她儿媳妇,但李妃能拿捏她的手段,无聊就是训斥和禁足,在不就是抄书,连罚跪都是不行的。
毕竟,就像白若说的,她天不对地不对,到底还是为柏君溯生下了唯一的儿子,就这一点,只要她不犯抄家灭族的罪过,李妃就不能对她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再说了,大过年的,罚跪什么的未免太不吉利。至于受训禁足之流,开玩笑,这种东西白若会怕吗?她脸皮多厚啊!
“你,你好大胆子,你放肆……”李妃被噎的眼皮直往上翻,但好在,经过简婕妤和宋氏多年‘训练’,她到是没直接气昏过去,说实话,李妃此人,那嘴皮子真心不是特别利落,似乎她所有的天赋都点在了如何讨昌德帝欢心上,至于嘴角的灵俐成度,呵呵,就连宋氏都足以碾压。
“看李娘娘您说的,妾小地方来的,从来只会实话实说,在说了,您是王爷的亲娘,妾也是您的儿媳妇,说到底是一家人,妾才会这般会娘娘您畅所欲言!”白若眼珠子一转,语带疑惑(挑衅)的问:“难不成,娘娘您没把妾当成一家人看?”
被白若问到头顶上,李妃嘴唇一张一合,身子都在发抖,可她又能怎么说?在宫里,她和简婕妤之所以撕了那么多年,其根源不就是因为简婕妤抱走了她儿子吗?现在,人家说是因为当你一家人,才这般行事,难不成,李妃还能说,她根本不认柏君溯?没把白若当一家人?
那她还和简婕妤撕个毛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