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算不错了!像翠钗翠环,两个白若带来的,不在行宫编制里的丫头,人家行宫根本不管饭,想要什么东西,得掏银子去买,不买就饿着。
当然,这恐怕也是安洲行宫大厨房的人没看得起白若一行,听说太子身边那得爱的小宠儿,天天吃冰镇的凉瓜,吃鱼就吃鱼腮上那一点儿肉,就这还嚷着清淡,也没见有人不给她送。
五皇子的待遇本就次太子一等,她更是从小县城带来的土鳖,日后还不知落到哪处,大厨房的人不给面儿很正常。可刚到地儿还没摸清头脑呢,就被来了个下马威,白若心中多少有些恼火!
不过,一想到柏君溯刚一步迈入行宫,脚没沾院子里的青砖地儿,就顶着大太阳被太子派人‘请’走了,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满头满脸的汗灰,白若心里就舒服多了。
此言曰:看见更惨的,那略惨的,就觉得痛快了!
“来来来,都动起来,把行李安置好了,免得一会儿天黑了还要点灯。”白若掐腰倚着门,用嘴儿支使着。
“姑娘,这屋儿,好像是五殿下住的吧!”翠环犹豫着,她家小姐这身份,是不是应该另安排地儿啊,或者住侧室?
怎么没人来通知一声啊!直接住人家五皇子地盘上,不太好吧!翠环满脸写疑问!
“不用,就住这儿,把我的丝被铺他床上!”白若一摇一晃的走到柏君溯床前,倚着床栏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床上的被子,嫌弃道:“这天儿还铺薄棉被,不怕捂出痱子,脑子进水了吧!”
小姐,五皇子一个多月没回来了,那被子估计就是铺着好看哒!翠环无声悲痛:“姑娘,您这……”真的不好啊!您占他的地儿,五皇子不定乐意啊!而且,这也不合规矩吧!
“那么多废话,姑娘让干嘛干嘛呗!”在翠环的理智挣扎中,翠钗早就把行李整理好了,此时正抱着白若的五缎妆花儿薄锦被,‘啪’的一声扔到床上,两脚对踢把绣鞋褪了,直接爬上去就开铺了。
棉被被踢到脚塌上,就在翠环还疑问着的眨眼功夫,翠钗连枕头都摆好了一对儿,此时正站床沿边上往上挂帘子呢!
透粉儿透粉儿的颜色,绣着百花缠枝蝴蝶飞舞,那么少女,那么朦胧,跟这间以低调清雅为主格调的屋内装饰,那么的不附。
“这颜色不错,摆起来,摆起来!”白若不知从哪儿扒出一架绣着‘猫儿扑球’的小屏风,拎在手里四处乱看找地方。
“这个,还是摆桌案上吧!”翠环无语半晌,最终还是投降,上前接过屏风,她一顺手就放在了紫檀木上摆着文房四宝的桌案上了。
那绣面儿上正扑球扑的眼睛发亮的小猫爪子,正对准放满画轴的青瓷瓶子。
小姐吩咐,我们照办,摆起来,摆起来!翠环无视感觉马上就要被扑掉的瓶子,转身无情离去!然后,她从一堆大包中翻出一挂嫩黄色的维幔,仰头看着房梁,心想着要不要飞身上去把那青灰色的挂子也换了!
青灰色啊,跟粉的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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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洲行宫紫极正院里,太子坐在桌案前,支肘垂首的看着摊开在案上的折子。
柏君溯恭敬的站在案前,一动不动。
“老五差事办的不错,帮了孤的大忙,真是辛苦了!”晾了柏君溯足有一刻钟,太子似乎终于觉得够了,用看似真诚实则非常敷衍的语气夸奖道。
“父皇派臣弟出来就是辅助太子办差,实不敢当辛苦二字,这都是臣弟该做的。”柏君溯正色的回,仿佛根本听见太子敷衍态度,就真诚的把这当成夸奖来答。
太子嘴一咧,被噎的上不去下不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这位‘五皇弟’,好半天才缓过来,说:“这一趟来回风尘仆仆,老五受累了,赶紧回去多歇几天……”快滚回去老实呆着吧,别担误老子的事儿,派你出去就是为了把你支开,现在回来想抢功,门儿都没有啊!孤能按你一次就能按你第二次,这时候敢往出冒头,不把你压的暗无天日,孤就白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了!
太子满腔的肺腑之言,可还没说出来呢就被柏君溯打断了,他说:“尊父皇太子号令,为黎民百姓办差,臣弟不敢称辛苦二字,此所应当,天经地义。”一脸的义正言辞,我劳动,我光荣。
太子咧着嘴在案下直搓手,老五这说话风格,真是万年不改的想让人揍他一顿。
“孤本以为你还得过阵子才能回来,没想到你动作到是快,你这趟的差事确实是艰难了些,身边的人伺候的可好?”太子明智的改变了话题。
仰起头,太子很直白的表达了‘老子安排在你身边的人呢,怎么你回来了他都不给老子传个信儿,是不是让你策反了?赶紧的,坦白从宽,老实交代。’
☆、第二十章
太子的眼神狼光闪闪,如鹰扑兔般摄人,从下至上带着迫迫逼人之势,在他目光照耀下的柏君溯忍不住低下头,面色……泛红,通身带着股不太意思的气息,细看竟还有几分羞涩之意。
“臣弟是第一次出远门,没什么经验,到了宁台县有些水土不服,到是病了几日,左良景日夜贴身照顾臣弟,竟也累病了,到现在还没好。”柏君溯轻叹一声,感慨万端的道:“太子疼爱臣弟,才派了左良景这等忠仆贴身照顾。若不是他伺候的周到,臣弟病倒在宁台县时,还真是……”
摇了摇头,柏君溯说:“这等忠仆,为照顾臣弟卧病至今都未曾好透,臣弟定要赏他,太子切莫阻拦。”
鬼才拦着你呢!!!太子都快被柏君溯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恶心吐了!他强压着胃里想翻个儿的欲.望,勉强做担心状:“老五竟然还病了吗?左良景真是该死,竟然还把主子照顾病了!看了大夫没有,如今可是好透了?”怎么不病死你呢!左良景个废物点心,怎么就不把你伺候的病死在宁台县呢!
“托太子鸿福,臣弟身强体壮,不过是区区水土不服,喝两碗苦汤就好了,多谢太子关心!”柏君溯腼腆一笑。
“那也不成,终归是病在外头,孤实在不放心,老五你为万民请法,功成而归,那就让太医好好瞧瞧,仔细休息吧!”谁关心你了!太子恶心的咬牙切齿,赶紧老实呆着吧!乖乖养病去,别出来冒头!!!
“太子如此体恤臣弟,实在是让臣弟感动惶恐,臣弟身无寸功,愧不敢领……”柏君溯慷慨激昂。
“无妨,你……”既然知道惶恐,那就赶紧滚蛋吧,别戳在孤面前碍眼,这天都多晚了,孤要回去陪小美人儿赏月啦,你识相点,速度得闪开啊!
“太子对臣弟恩厚意重,臣弟无寸功可酬,只得更加用心为太子办事,此次振灾之事,臣弟必辅助太子鞍前马后,寸步不离,以助太子建盖世之功,慰父皇之心,救安洲百姓。”柏君溯压根儿就没答理太子的话头,继续激昂。
太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柏君溯,半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想奋起揍人的*,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二十多年的二把手到底没白当,太子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看着柏君溯,他说:“五弟,你,你……还是先回去吧!赶了这么多天路怪累的,振灾之事不急于一事,你先休息几天在说!”你快滚!在不滚,孤就没这么客气啦!
“太子如此关爱,臣弟实在受之有愧。”对太子的□□脸,柏君溯表示毫无压力,这么多年了,他看人脸色早看习惯了,太子这种等级,根本不在话下。
只要太子不当面辱骂他,他就可以当成没听见,而太子呢,说真的,智商在低,也当二十多年的二把手,根本不可能当面辱骂弟弟。
“好,好,孤知道了!老五你献策有功,出使宁台县有劳,孤必命巡案大臣快折递于京城,呈于父皇案前,为老五请赏。”太子无奈了,这老五简直水泼不进,油盐不侵,不妥协……这是不让他睡觉的节奏啊!
“臣弟夸赞,臣弟实不敢当!受之有愧……”柏君溯在太子一副‘你还装?’的样子中,坦然一笑道:“却之不恭!”
“行了!老五一路风尘,快回去吧,孤也要休息了!”太子无力的挥了挥手。
“臣弟告退!”柏君溯恭身行礼,在太子的注视中,转身离去。
给柏君溯请个不大不小的功,就能让他老实呆到回京。这点太子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这是弟弟,不是奴才,不打发点东西就让他听话,也不科学!
左右振灾,惠民,汤和肉都是他的,要是给根骨头老五就能消停了,他身为哥哥,也要大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