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辰拍着胸脯保证,“错不了的,我跟梅姨娘再三确认仔细了,她不敢骗我。那字就是那丫头交给我三妹的,即便不是她写的,她也一定知道出处。”
柴房外,赵大玲装作若无其事地收拾着院子里的杂物。柳敬辰指着她问:“你,是不是就叫赵大玲?”
赵大玲抬起头,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回三少爷,奴婢就是赵大玲。不知您找奴婢何事?”
“‘花间堂’匾额上的字是哪儿来的?”潘又斌推开柳敬辰,踱步到赵大玲的跟前。
赵大玲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烈日当空,身上却冒出冷汗来。这个人大约二十五、六多岁的年纪,看得出养尊处优,单看样貌,长得颇为俊秀,只是面色暗沉,一双阴霾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那双眼睛没有丝毫人类的感情,有的只是兽/性和残忍。
在这样的目光下,赵大玲本能地感到恐惧,后背好像有一条吐着毒信的蛇游曳着爬过,湿湿冷冷。潘又斌忽然抓起赵大玲的手,手指抚过她手上的薄茧,仔细感受,“嗯,是双干活的手,但不是写字的手。”
赵大玲想抽回手,却被潘又斌紧紧攥着,挣脱不出来。
友贵家的在屋里听到动静,举着饭勺就出来了,一眼看到潘又斌抓着赵大玲的手,瞬间气得头发都立起来了,用手里的饭勺指着潘又斌就冲了过来,“哪里来的杀才,下作不要脸的玩意儿,握着我闺女手做什么?”
旁边潘又斌带来的随从轻而易举地按住友贵家的,夺下了她手里的大铁勺扔在地上。大柱子跟着跑出来,嘴里叫着,“你们这些坏人,放开我娘,放开我姐!”还没跑到近前,就被一个随从揪着衣襟提了起来,在半空中挣扎。
赵大玲惊叫,“别难为我娘和我弟弟,我说,我说!”
潘又斌挥挥手,随从放开友贵家的和大柱子,“现在说吧,那匾额上的字是谁写的?”
友贵家的紧紧地抱着大柱子,生怕被人再夺了去,又担心闺女,哑着嗓子哀求,“这位大爷,我家大玲子大字不识,她哪儿知道什么匾,什么字儿的!”
赵大玲知道今天的事儿说不知道是混不过去了,只得强作镇定道:“这位大人,您是问‘花间堂’的匾额吗?几个月前奴婢在扫院子的时候,看见一张纸,只觉得上面的字迹好看,想着三小姐识文断字的,就拿去给她。她一看也喜欢得不得了,还说,这上面的字正好能用作梅姨娘名下的一间胭脂水粉铺子的匾额。后来听说三小姐果真拿出去找人刻了匾。”
“院子里捡的?”潘又斌嘲讽地勾起嘴角,“你胆子可真不小,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耍花招。”他渐渐收紧握着赵大玲的手,五指好像紧锁的钢条,赵大玲的指骨咔吧咔吧地响,好像要断了一样。
一股剧痛从手指传来,她脸色刷白,额上的冷汗涔涔落下,划过面颊滴落到地上,“倐”地一下消失在泥土里。她向来是个怕痛的人,手指破个小口子都要哼哼两天,但这一刻心中有了要呵护的人,她生怕长生听见她的叫声会不管不顾地冲出来,所以愣是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第58章 残酷的承诺
潘又斌挑挑眉毛,神情中透出一丝兴奋,“有趣,好久没见过这么硬气的人了,尤其还是个女人。”他凑近赵大玲,“只是不知道,如果我拔掉你十根手指上的指甲,再一根一根掰断你的指骨,你是否还会说那字迹是你捡到的?”
这样狠毒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只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平淡。他的脸上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那阴冷暴虐眼神却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秒钟就会这么做。
赵大玲顾不得害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豁出去自己的命,也决不能让长生落到这种人手里,她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那你就试试!”
潘又斌一愣,上下打量她,须臾伸出另一只手攀上赵大玲的脖颈,感受着她年轻健康的血脉在手掌下的脉动,他收拢手指,赵大玲因呼吸苦难脸孔渐渐发紫,却依旧倔强地闭口不言。潘又斌满意地点头道:“没想到御史府还藏着这样的货色,也罢,爷今天也不算是白来,带回去慢慢审,有你哭着喊着说实话的时候。”
友贵家的爆发出尖利的哭嚎,“求求大爷,您放过我闺女吧!”大柱子也扯着嗓子哭起来。
就在这时,柴房门“哐”地一声被撞开,长生单薄的身影出现在洞开的房门口。他脸色惨白,却平静道:“那些字是我写的。”
仿佛被阳光刺痛了眼睛,潘又斌眯起眼打量着突然出现的长生,眼中闪烁着狂喜和疯狂的光芒,声音也因极度的亢奋而打颤,“顾绍恒,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他放开赵大玲向长生走去。赵大玲叫了一声“长生!”刚想扑过去却被潘又斌的随从拦住,按住了胳膊。
潘又斌头也不回,向侍卫吩咐道:“这个丫头赏给你们了。”
几个随从猥琐地笑着,趁机在赵大玲身上乱摸一把,“谢世子爷!”
柳敬辰此刻才觉出害怕,挣扎着说了一句,“这,这,潘公子,怎么说这丫头都是御史府的人,您不能说赏人就赏人,我得先问问我爹去,我爹……”
潘又斌瞪了柳敬辰一眼,柳敬辰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言语,躲到角落里,大气儿也不敢出。
长生的目光越过逐渐走近的潘又斌,落在抓着赵大玲的人身上,澄澈如水的目光干净剔透,容不下世间任何的污浊和丑陋。那几个人被震慑住,竟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没有再轻薄赵大玲,只是按着她不让她过去。
长生手里是一柄刻木头的小刀,手指翻飞间,将锋利的刀尖比着自己的咽喉,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潘又斌,“放了她们一家人,不然你得到的只能是我的尸体。”
潘又斌猛地瞳孔一缩,歪着头舔舔嘴唇道:“要我放了她们也可以,你就得乖乖跟我走,并且保证不自己寻死,除非是我弄死你。”
长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长生,不要答应他!”赵大玲哭得泣不成声,她太清楚长生的承诺意味着什么,那将是生不如死的境地,是与恶魔最残酷的交易。而长生在承受这一切苦难的时候,却连最后的逃避和解脱都被生生斩断。
潘又斌抓起柴房外一根绑东西用的粗麻绳,揪着长生衣襟将他拖到门前的空地上。长生的衣襟被扯开,露出清凌凌的锁骨。长生下意识地拢上衣襟,引来潘又斌的嘲笑,暧昧道:“小顾大人还是那么害羞。”
长生脸色又白了几分,摇摇欲坠地晃了晃,却又紧抿着嘴稳住了身形。
潘又斌用麻绳仔细地将长生的胳膊一圈一圈的捆好,又弯腰将绳子捆绕在长生的腿上,神情专注而享受。最后只余一截绳头牵在潘又斌的手里。其实这么多人,长生根本不可能逃跑,潘又斌只是单纯地享受这个捆/绑的过程。
他退后两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手下轻轻一抻,长生站立不稳趴伏着跌倒在地上,发髻也散开了,黑亮的长发垂在地上,遮住了脸颊。潘又斌蹲下身,一手揪着长生的头发迫他扬起脸,一手抚上长生的面颊,手指摩挲着他光滑的皮肤,“一会儿拖你的时候你要扬着脸,我可不希望你这么标致的脸上这么快就擦出伤痕来。”
长生一甩头,躲避潘又斌的手,潘又斌哈哈大笑,疯狂到病态,“我就喜欢你这股子劲头,上次咱们还有好多没做完的花样,这次我带你回我的府里,有一间专门的刑室等着你,我保证里面很多刑具都是你没见过的。你是不是也很期待呢!”
言语间,潘又斌手掌顺着长生的脊背划过,停留在他纤窄的腰上。那只手肆无忌惮地在长生身上揉捏,甚至扯开他的腰带,顺着短衫的下摆,将手伸进去抚/弄他的后背。那种好像毒蛇在皮肤上爬行的感觉让长生恶心欲吐,但他知道自己越挣扎只会让凌/辱他的人越兴奋,所以只有紧闭着眼睛,咬着牙一动不动。
潘又斌仔细观察着长生隐忍的表情,忽然伸出舌头在他耳廓上由下至上地舔过,留下暧昧湿腻的痕迹,长生终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如玉的面颊现出羞愤的红色。潘又斌哑着嗓子在他耳边道:“很难耐吗?我知道你身上每一寸皮肤的秘密,知道你哪里最怕疼,哪里最敏感。哪里碰一下就会让你忍不住地扭动身体,脸红得跟要滴出血来一样。这些日子以来,我连做梦都会梦见你在我身/下辗转挣扎,大声哭泣着求我放过你。”
眼前的情景让围观的几个禽兽感觉血脉喷张。白砚平咂着嘴道:“潘公子,这人落在你手里,还能剩个人样吗?怎么的囫囵个的时候也让我们先享用享用。”
潘又斌撒开揪着长生头发的手,站起身来向那几个狐朋狗友道:“这有何难,一起来吧。我那间刑室大得很。”
白砚平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还想见识见识潘公子的手段呢。”他一拍王庭辛,“你不是还想抽小顾大人几鞭子吗?潘公子那里可是有各式各样的鞭子,有牛皮鞭、羊皮鞭、藤条鞭、钢鞭、刺鞭,大小粗细不一而足,你可以随便挑个顺手的。”
王庭辛光想想就知道潘又斌的刑室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血腥光景。他胆子小,上次偶尔看了一眼被潘又斌整治过的技女,那触目惊心的伤痕血渍吓得他几天没吃下饭,更别提让他亲眼观摩过程了。此刻他已是脸色发白,勉强笑着推脱道:“我就算了吧,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白砚平勾着他的脖子,暧昧笑道:“说不定这次后你就感兴趣了呢。男人比起女人来别有一番风味,保管你能感受到此间的妙处。再说这等人物,你可是打着灯笼也再难找到的。”他揪着王庭辛不放,又一把拽住想脚底抹油的李彧,“李大人,说好了一起的嘛!人多才热闹1
李彧擦了擦脑门的汗,长生趴伏在地上扭过头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平静,既无哀求,也无愤怒。在这样的目光下,李彧感到自己无处遁形,只觉得衣冠楚楚的自己比一身仆役黑衣,被绑得跟粽子一样拖在地上的顾绍恒更加狼狈。他与顾绍恒同在翰林,虽说在顾绍恒的映衬下自己显得黯淡无光,但是认真说来也没有太大的矛盾,同僚时也曾一同吃过饭,一起喝过茶。当初顾家获罪,家破人亡,他也曾唏嘘过几句。谁料昔日同僚再次见面,竟然是这般境地。
再者李彧毕竟是个读书人,再想扒着潘又斌这条大腿往上爬,有些事儿终究还是做不出来。他哆哆嗦送地向潘又斌等人作揖道歉,“在下忽然觉得腹中疼痛难忍,还是先回去了,改日再摆酒谢罪。”言罢头也不敢回,匆匆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