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嶙顺着青溪的手看去,只见她轻轻别着的小家伙右耳背后, 有一块成年人小指指甲盖般大小的小红斑。
‘傻姑娘, 你再认真瞧瞧。’薛嶙笑得更温柔。
‘嗯?’青溪用手指去轻轻搓搓那块小红斑, 发现搓不掉,‘原来是块胎记,幸好幸好,幸好没长在脸上,不然以后长大了可娶不到媳妇儿。’
‘溪溪你可真是……’薛嶙温柔的笑容里揉进了些许无奈,‘孩子才刚出生,你就已经想到他娶媳妇儿时候的事情了。’
‘孩子总会长大的嘛!’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婆子震惊的声音,‘我们家夫人刚刚生产完,你们不能闯进去!’
‘啊——!’下一瞬,只听一声惨叫声响起。
婆子的惨叫声,就好像是……被人一刀割破喉咙取了性命时候的惨叫声。
薛嶙面上陡然变色,青溪亦大惊失色,薛嶙将孩子交到她怀里,正站起身时,有五名罩面黑衣人破门而入!
锋利的长刀在他们手上闪着森白的光,刀上犹自淌着血。
腥红的血顺着刀尖滴落而下,在地上绽开了血花。
青溪的面色陡然变得惨白,不由自主地将怀里的孩子抱得紧紧的。
薛嶙站在她面前,将她与孩子护在身后。
可商人出身又手无寸铁的他又怎挡得住这些浑身杀气的执刀黑衣人?
纵是他有保护妻儿的心,可黑衣人手中的长刀一起一落,他根本无法招架。
‘嶙哥!’青溪眼睁睁看着锋利可怕的长刀劈在薛嶙身上,血水迸溅,令他直直跪倒在地!
可即便身受重刀伤,哪怕是跪倒在地,薛嶙也还是在青溪与孩子面前,将他们母子护在身后。
‘嶙哥,嶙哥!’青溪慌得顿时哭了起来,她伸出手想要去抓薛嶙的手。
但就在此刻,其中一名黑衣人伸过手来,夺过了她怀里的孩子!
‘呜哇哇哇——’本是安静睡着的孩子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我的孩子!’青溪惊恐万状,‘你们抢我的孩子要做什么!?’
青溪说着,扑上来就要从黑衣人手里把孩子抢回来。
可刚刚生产完的她哪里有力气,惊惶之下她从床榻上滚了下来!
‘溪溪!’薛嶙强忍着身上那正汩汩流血足以让他当场昏厥过去的伤口的剧痛,抱住了跌下床榻来的青溪。
那夺走孩子的黑衣人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径自转了身,大步走出了屋子。
‘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们不能带走我的孩子!’青溪忽然间像疯了似的,挣开薛嶙的怀抱,连滚带爬地要上前抢回孩子。
可她除了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将她的孩子抱走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一把锋利的长刀横到了她脖子前来。
黑衣人离开了两人,还余下三人。
他们手上的长刀都泛着杀意,显然要杀了他们夫妻二人才会离开。
薛嶙此时将疯了似的青溪紧紧搂在怀里,悲伤又愤怒地看着杀意凛然的三名黑衣人。
任是谁都想不到,前一瞬还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人,此一瞬竟会惨遭横祸。
只听用刀尖抵着薛嶙咽喉的黑衣人对其余两名黑衣人冷冷道:‘这儿交给我。’
其余两名黑衣人相视一眼,略微颔首,收刀转身,走出了屋子。
‘纵是要取我夫妻二人性命,也还请给我们死得个明白。’薛嶙嘴角有血水沁出,染红了他的唇齿,也染红了他的下巴。
血水滴落到青溪脸颊上,令她身子一抖,讷讷地抬起头来,看向面色惨白的薛嶙。
‘嶙哥……’她慌乱地抬起手去擦薛嶙嘴角的血,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黑衣人没有说话,他只是定定看着薛嶙而已。
少顷,他竟是将抵在薛嶙咽喉前的长刀收了回来!
不仅如此,他甚至将罩着面的黑布巾扯了下来!将他的脸在薛嶙夫妇面前露了出来!
更甚的是,他在扯下面巾后朝薛嶙单膝跪下了身!
薛嶙震惊。
‘恩公怕是已不记得我,但恩公的救命之恩我始终铭记于心!’黑衣人声音低沉。
‘你,你是——’薛嶙震惊万分。
黑衣人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站起身,低声道:‘时间紧迫,恩公快些走吧,再迟些的话怕是走不了了!’
虽然心中疑惑重重,可薛嶙知道离开已然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根本由不得他多问什么。
他忍着剧痛,扶着浑身虚软的青溪站起身。
跨出屋子时,薛嶙与青溪看见的是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