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人虽然不甘心,但太后的话确实有道理,她知道凭借娄闵宁的能耐,退亲并不是什么难事,从前他没那么做,是对她这个母亲还存着些敬意,可如今他明显动了怒,不愿再迁就她这个母亲了。
也许再不退让一二,她当真就要失去这个儿子了。
镇国公夫人虽然听不进旁人的话,但作为太后的女儿的话她还是能听进去一二的,咬了咬牙,她道:“好,退亲,母亲这回都听你的。”
她言罢,到底是意难平,脸色阴沉的道:“那个贱人,都已经成了王府妾室了,却还是这样抓着你弟弟不放,母亲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难道就由着她这么风光?!”
太后这次也被顾卿晚给气得够呛,本来是为了羞辱顾卿晚才让她参加女学比试的,结果最后被羞辱的那个人却成了她自己,堂堂太后和皇帝,都在女学比试上被一个小小的顾卿晚给打了脸。
回到宫中,皇帝也很恼火,不想将那什么树脂画摆在御书房,可是却又无法处理那树脂画,若是那树脂画碎了摔了的,感觉上还特别不吉利。
最后没奈何,只得摆放在了御书房中,可皇帝不舒坦,便有些怪她行事没分寸,没事儿做什么给顾卿晚出头的机会?
这也就罢了,那些贵妇人和贵女们也都颇有些非议,因为听了顾卿晚的解释,她们觉得自己这个太后,安排顾卿晚和贵女们比试并不恰当。
都是废物,自己比输了,倒怪到了她的头上。
太后自然也想寻个机会好好收拾一番顾卿晚,并不想她如此的风光舒坦。
抿了抿唇,太后开口道:“母亲放心,哀家会让她知道尊卑高低的。”
太后言罢,又劝慰了太后几句,这才让人送了镇国公夫人离开。
她略沉思了一会,便吩咐李公公道:“礼亲王府寿辰,那浮云堂不是出尽了风头吗?传话给高军义,让他联络些大臣,弹劾浮云堂不和规制,礼亲王府有不臣之心,另外,让他们继续弹劾礼亲王治家不严,家风败坏,燕广王宠妾灭妻,让个妾室兴风作浪,实在不成体统。”
李公公闻言恭身应了,忙忙退出去落实太后的吩咐。
太后见他出去,便又问旁边站着的赵嬷嬷,道:“云瑶郡主退亲后,可有什么动静?”
赵嬷嬷摇头,却道:“郡主自从退亲,便一直深居简出在郡王府中养伤手,不过最近京城倒是有不少声音替郡主说话,应该是郡主自己安排带动的,前两日又传出丰州水患,郡主曾秘密捐献一千两银子救治灾民的消息,替郡主说话的声音便更大了一些。”
太后闻言倒笑了,弹了弹手指甲,道:“她倒也算有两分能耐了,知道名声败坏了,该怎么扭转过来。”
太后言罢,想了想,又吩咐道:“明儿你去镇海王府瞧瞧她,和她说几句话。”
赵嬷嬷附耳,太后吩咐了几句,赵嬷嬷连连点头。
翌日早朝上,一众御史突然弹劾礼亲王府,来势汹汹,说礼亲王府的浮云堂,严重超出了亲王的规制,建造的奢侈豪华,简直将皇宫都给比了下去,不尊圣上,有犯上之嫌,分明是有不臣之心。
又说礼亲王府纵容一个侧妃妾室,出尽风头,上蹿下跳的,实在是不成体统,燕广王宠此妾室,竟然为其置办产业,还拖着京城的贵公子们,非要其入伙宠妾的酒楼生意,此等宠妾之事,简直闻所未闻,影响甚坏。
众臣子联名弹劾,让秦英帝严查此事,一定要给礼亲王府一个教训。
亲英帝对这些奏折不置可否,留中不发,还在朝堂上为礼亲王辩解了两句,提起大燕国使团将要进京的事儿,暂时揭过了此事。
礼亲王府,秦御今日并没有去上早朝,他已然在收拾行装,准备这几日便动身前往封地。
正在书房里核对封地送过来的一些公文数据,宋宁便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将早朝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道:“您又被弹劾宠妾灭妻了,御史们说,您今日纵容着顾侧妃建造出超出王府规制的殿宇来,来日便能纵容着顾侧妃做下犯上谋逆之事,若是爷再不承认错误,约束顾侧妃,他们便要请皇上介入,严惩蛊惑爷的顾侧妃。”
这弹劾,明显将矛头直指顾卿晚,所谓严惩顾卿晚,不外乎将其幽禁处死之类,秦御俊美的面容上顿时暴戾之色忽卷而过,一双异色眼眸满是锋利之色,道:“混账,本王没妻,何来灭妻!哪个弹劾的?这等狗屁不通的昏官,也配位列朝班?就该灭他九族!”
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宋宁缩了缩肩膀,觉得这样真不是个事儿,依着自家主子如今对顾侧妃的态度,以后被弹劾宠妾灭妻简直要成为家常便饭啊。
更何况,如今顾侧妃还有孕了,再没几个月显怀了,到时候想瞒都瞒不住,这会子还能说没有妻,算不上宠妾灭妻。可等顾侧妃孩子都有了,那就是宠妾灭妻的铁证,再说什么没有妻的话,就是自欺欺人,根本就站不住脚了啊。
宋宁又是无奈又是担忧,秦御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冷哼了一声,道:“既然这帮子御史如此清闲,专门盯着爷的内宅之事,那爷便好好跟他们玩玩好了。去查查,这次带头的是哪几个,爷不让他们家破人亡,都对不住爷的名声。”
宋宁知道秦御这是想杀鸡儆猴,一锤子将这些御史们给打怕了,镇压住了,往后顾卿晚被爆出有孕来,才能让那些御史们闭嘴,才能更好的保护顾卿晚。
宋宁不敢怠慢,沉声应了,准备亲自盯着,不让人将带头的御史祖宗八代都查一个遍儿,就没脸回来找秦御交差。
宋宁退下,秦御却有些莫名心浮气躁起来,没了心情继续处理书案上的文书,他豁然起身,大步煞爽的往内宅而去。
秦御回到雪景院时,顾卿晚正无聊的找了几个丫鬟在屋里打马吊,没办法,自从有了身孕,文晴就看着她,各种限制,顾卿晚不听,这丫头便苦口婆心的劝,简直像是唐僧附体,顾卿晚是真怕了。
丫鬟们见秦御回来,面露拘谨紧张,纷纷站了起来,不等秦御吩咐,便恭身行礼,退了个干净。
顾卿晚也站起身来,道:“殿下怎这会子就回来了?”
她言罢往外头瞧了眼天色,面露疑惑,年关临近,秦御变得忙碌了起来,这些时日都是天色黑了才回来,一白天很少见他。今日这大上午的就回来了,实在是奇怪。
秦御却上前揽住了顾卿晚,仔细打量了她两下,笑着道:“爷怎么觉着有些时日没好好在阳光下瞧你了呢,乍然一看,好像圆润了一些。”
顾卿晚,“……”
她确实是胖了,自打有了孩子,又没有害喜之症,她便总是觉得饿,吃的比平日多不少,偏偏从前还有脑力劳动,现在连这个也被剥夺了,没半月功夫,顾卿晚便觉得脸颊上多了一些肉,脸都大了点。
是个女人就不爱听男人说自己胖了,顾卿晚冲秦御瞪了瞪眼,道:“殿下这是嫌弃了?”
秦御却笑起来,抵着顾卿晚的额头,道:“爷是觉得卿卿现在像一颗水灵灵,满是汁的蜜桃,哪儿都招人口水,真想咬遍你全身。偏又不能咬,实在是令爷无限烦恼啊。”
秦御这话倒不是哄骗顾卿晚的,她本就生的纤细,如今多了一点肉,整个人却显得更加饱满丰盈,那点肉感,特别的撩人,抱着比从前更让人心猿意马,摸着也更加滑腻水灵,好像一掐就能出水一般。
顾卿晚被秦御几句话哄的有了笑意,却也被他喷抚在脸颊上的气息,弄的呼吸微乱,她能感觉到空气中有暧昧的因子躁动的流窜着,秦御的眼神和呼吸都有点不大对劲起来。
她抬手推了下他,忙道:“少哄我了,殿下不是准备离府,前往封地了吗?都收拾妥当了?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秦御顺势松开了顾卿晚,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身体里的蠢蠢欲动,他才拉着顾卿晚在罗汉床上坐下,道:“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爷准备推迟几日再去。”
昨日秦御便说了去封地的事儿,先前他还想着带顾卿晚一起去的,可如今顾卿晚有了身孕,说什么都不行了,故此,秦御将自己的行程安排在了两日后。
他是想着,左右都得去,那便早去早回,免得顾卿晚这边月份大了,隐瞒不住,他彼时若然人在外头,难保不出事儿。
而顾卿晚原本以为最后和秦御相处两日,便算离别了,昨夜还因他的话,辗转反侧了片刻。此刻听闻他推迟了行程,她略怔了下,竟发现自己不自觉的轻轻牵起了唇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