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里剩下要走没走的江舜臣、南宫定康和郭翼。
郭翼脸上带着冷笑,一口喝干杯中酒,“不陪了,南宫兄。”说着看也没看他,直接出门。
不到小半盏茶,请客的都走光了。南宫定康被弄的无语之极,看看还尴尬站在门口的江舜臣,微笑道:“估计这里的菜味道不好。贤侄若是无事,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江舜臣涨红了脸,想了想点头问道:“世伯,你可住下了?”
“是。离这里也不远,去我那边?”南宫定康觉得他好像很紧张,微笑着说道。
“好。我们在京里的房子有些时候没人住了,打扫麻烦,正好与世伯同住一店。”江舜臣低着头,话说的不太顺畅,像是没打定主意就说出口了。
南宫定康笑起来,“那我们走吧。”
**********
确实到客栈不远,二人默默在路上走了一刻钟。不过,这一刻钟倒让人觉得似有大事要发生。大街上没什么人,好几处妓馆、戏楼的灯都熄了,居然还见到一队禁军匆匆跑过。
到了房里,南宫定康招呼江舜臣坐下,点了几个菜,顺便为他定了间上房。
江舜臣又默默涨红了脸,低着头向南宫定康赔着不是。
南宫定康笑着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看到你的名字,我来趟京城罢了,正好快过年了,顺便走亲戚。”
“不是,世伯。”江舜臣更不好意思抬头了,歉意的说:“世伯,那郭氏兄弟,小侄完全不认识。”
南宫定康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等了半晌,江舜臣红着脸似是说不下去了,只好引导道:“那你怎么会在信上署名?”
“这是有人来朝城找我母亲。然后,就拿了封信让小侄签字。小侄见到是约南宫世伯来京的信。”江舜臣又停住了。
“那人是郭翰?”南宫定康问。
江舜臣摇头,“不认识。我母亲说可能是朝廷的人,但也说不好。她好像也不认识。”
“朝廷的人?”南宫定康不懂了,知道自己与江东相识的人并不多,而且江大人在世之时也从没宣扬过这些。这所谓‘朝廷的人’哪里得知自己与江大人有旧?
“那人与令堂谈了什么?”南宫定康继续问。
“母亲没说。只说来人对先父很了解,毕竟父亲已过世,他们若是信口开河,会污了父亲一世英名。所以,这事实在不得已,母亲交待一定要向世伯解释清楚才好,就怕有人要对世伯不利。”江舜臣低着头,满脸歉疚。
南宫定康听他说完,心中也没个头绪。今天巨正源之约,郭氏兄弟不过是个陪客,正主分明就是没到,难道也是所谓的‘朝廷中人’?看这情形,倒像是有突发事件。
“还有,世伯。”江舜臣表情纠结的说:“我比世伯早到一天,有朋友和我说,京里不寻常,要我快些回去。所以,小侄准备明早城门一开就走。世伯,你、你也早些走吧。”
南宫定康愣了愣,刚才路上已经觉察出京中突然有种紧张的气氛,忙问:“怎么个不寻常?”
“可能、或许,说不好,就这两天吧,大概要变天了。”江舜臣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只是最后三个字说的很轻。
南宫定康又被他说愣住了。
江舜臣没看他,顾自说道:“明天一早,世伯,我们一起走吧。”他把话说完,没等到南宫定康的回音,竟自己又尴尬起来。
南宫定康看着他微笑道:“好,不论明早情况如何,城门一开,我们先出城再说。”
不过,京城的这丝不寻常,没维持到开城门。凌晨,钟声开始在京城各处回荡,经久不息,整个京城都被惊醒了。南宫定康开窗,天远远没亮,但街上多了提灯的人群,浑身素服,向同一方向赶去。不远处,竟有商家、大宅的仆人取下红灯笼,挂上白幡。
难道是……?南宫定康心中一惊。果然,没过多时,客栈掌柜一身素服敲开南宫定康的房门。
掌柜一脸悲戚,手上拿着一叠文书,“这位客倌,对不住这时候打扰。刚才顺天府发了告示,圣上驾崩。现在三大营均已进城,京城戒严七日、城门关闭二十七日不得进出;还请客倌今日开始素服。”说着,将手中文书递过一张给南宫定康,“此为顺天府告示,官倌收着。”
说完,这位掌柜行了一礼,又走到另一间房继续之前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