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南,扶宁将军回帐歇憩,找个大夫为他医治伤口。”
飞南应下“是。”
安置了宁将军,郑嘉和这才侧眸去看穆辰良“擅自拷问我西北军的将士,穆辰良,你好大的胆子。”
穆辰良黑瞳愠怒,气得肩膀发抖,抬手就将剑悬至郑嘉和脖颈“都这个时候了,你竟还在关心其他人的死活她的安危,她的性命,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谁说我不在意”郑嘉和低吼。
穆辰良一愣,绛纱灯映出郑嘉和苍白的面容,先前未能看清,现在离得近了有灯照着,这才发现郑嘉和有多憔悴。像个活死人。
穆辰良拿剑的手扣得更紧,音色依旧阴郁,语气稍稍放缓“你既在意,为何要知情不报她被俘十日,这样大的事,你却瞒了下来,是何居心”
郑嘉和沉默,半晌方道“我自有我的用意。”
穆辰良怒道“你的用意我看你分明是贪生怕死,不敢去救她”
郑嘉和眉眼微皱,不愿多说“我自会救她,无需你担忧。”说完他拂袖而去,丝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剑是否会砍下去。
穆辰良冲过去,“我不管,你立马派兵去救她”
“这里不是你的幽州,外面站着的也不是你的穆家军,我如何用兵,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你混账”穆辰良急红了眼,举起利剑。
郑嘉和侧头一睨,眼神从容不迫“你要杀我”
穆辰良牙齿打颤,强忍着杀意将剑放下,嘶哑着嗓音问“你到底想怎样”才肯发兵救她
半明半暗的光线中,郑嘉和长睫翕动。
这样一句话,前几日他问过孟铎,如今轮到穆辰良问他,当真好笑。
他想怎样
他不想怎样。
他只想让卿卿平安无事。
孟铎迟迟不将人还回来,他心中焦急,可又能怎样卿卿是他的命,如今他的命被人捏在手里,纵使有千军万马,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只能等,等孟铎狮子大张口,只要孟铎肯将人还回来,他做什么都可以。
“穆辰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早些回汴梁去罢。”
穆辰良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她被人俘了去,你竟想让我撒手不管”
“是。”郑嘉和添上一句,“算我求你。”
穆辰良阴沉沉地笑“郑嘉和,你这个废物。”
郑嘉和身形一僵,薄唇苦笑。
他确实是个废物。从前是废人,如今是废物。
重活一世,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无法守护,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明日一早,我会派人送你回汴梁。”
穆辰良踢倒木案,一把剑将帐内所有物什划破,甩袖离去;“呸”
飞南小心翼翼入帐来,见郑嘉和咳得厉害,忙地上前“公子。”
郑嘉和缓口气,“无碍,你多派些人盯着他,不要再出岔子。”
飞南满脸愧疚“都怪我不好,上了穆少爷的当,以为他真去睡觉了,没想到他跑去别的营帐逮人质问,宁将军那身伤”触目惊心,那样血淋淋的手段,竟是出自尊养高楼的穆少爷之手。
飞南想到穆辰良方才离去时暴戾的眼神,不由地打个冷颤,问“我怕穆少爷会加害公子。”
“无需担心,他只是一时情急,才对我执剑相向。”
郑嘉和擦去嘴角咳出的血,从容不迫“他虽骄纵,但并不蠢笨,待他冷静下来就会想明白,我不出兵,他只能自己调兵,与其杀了我浪费时间,不如尽快赶回汴梁调派穆家军。等他遣来穆家军,已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我留给孟氏主君的时间,刚好也是半个月。”
飞南听完,心中疑惑,没敢问出声
关心则乱,饶是像公子这般定力惊人,熬到现在也难免吐血郁结,更何况是穆少爷。
若是穆少爷想不明白呢
第二天清晨,飞南的疑问得到解惑。
派去看守穆辰良营帐的士兵们全都昏倒在地上,帐内空无一人。
因为此处大帐并不在西北军驻守营地中,是以闹出动静也没人察觉。
“公子,穆少爷他跑了”飞南惊恐地向郑嘉和回禀消息。
郑嘉和并不放在心上“何必大惊小怪,他自己回去,无需我派人相送,是件好事。”
“穆少爷不是回汴梁。”
郑嘉和放下手中的书“他没回汴梁”
飞南将穆辰良留下的字条呈给郑嘉和
我自己的未婚妻,我自己救。
郑嘉和拍案而起“不自量力的蠢货”
孟家军营地后方,一队乔装打扮的精锐暗卫悄悄靠近,至守卫处,故意闹出动静惹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