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孟铎外,郑嘉和与太子听到穆辰良最后一句,同时皱了皱眉。
今日竹林做美人图,她邀的是四人,怎地到他嘴里,就成了他与她两人的闲情雅致?
“都说了不让过来,你们非要来。”
郑令清回过神,垂涎的目光自前方四人的面上一一扫过,最终恋恋不舍收回,跑过去同令窈撒娇:“四姐姐,都是她们鲁莽,不关我的事。”
得罪人就得罪吧,反正这些姑娘全加一起也比不过她家四姐姐。
她虽然读书不行,但是脑子很清楚,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她家四姐姐。
郑令清轻晃令窈肩膀,小声道:“四姐姐,你千万不要生我气。”
令窈懒洋洋坐在椅中,伸手掐了把她的脸蛋。
郑令清嘻嘻一笑,主动将另一边脸颊凑过去,嘴里道:“我现在就领她们离开,你继续和孟先生他们吟诗作画罢。”
话音刚落,人群中华朝站出来:“离开可以,但她得先向我长姐行礼。”
云妃听到这一句,心提到嗓子眼。
华朝大咧咧走过去,停在令窈面前,阴阳怪气地说:“四姑娘,你自小在宫中长大,难道连宫里的规矩都忘了?你虽是郡主,但我长姐是后妃,论辈分,你见到她,该自觉行礼才对。”
令窈饶有兴趣地笑道:“哦,依华姑娘的意思,我该如何向你长姐行礼?”
华朝扬起下巴:“自然是三跪九叩行大礼。”
众人等着看热闹。华朝虽有意挑衅,但郑家今日乃是东道主,无论如何,都得给客人几分薄面,这口气受还是不受,都不太妥当。
明面上来讲,论身份尊贵,在场无人能与云妃比肩,即便穆家长子有心维护,但他并无功名在身,华朝拿云妃压令窈一头,于情于理,挑不出任何错。
华朝洋洋得意,看向令窈:“你怎地不说话,哑巴了?”
她正要上前去拽令窈,忽地男子威严沉稳的声音落下:“放肆。”
华朝怔住,循声看去,见说话的人是刚才作画的男子,仗着有云妃撑腰,道:“你是谁,怎敢如此无礼?”
太子放下描画的毛笔,起身绕过长宣画纸,长身玉立,面容淡漠,视线掠过华朝身后的云妃,道:“云妃娘娘,你养了一个好妹妹。”
云妃双腿一软,若不是身边婢子及时搀扶,早就跪到地上。
云妃声音颤抖:“家妹年幼不懂事,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众人惊呆。
太子殿下?!
华朝全身僵硬,不愿相信:“长姐,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云妃恨铁不成钢,再也按捺不住,一巴掌甩过去,打完还不够,立马摁住华朝跪下去:“快快拜见太子殿下!”
坐等看戏的众人及时回过神,手足无措,纷纷跪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俯身拭去令窈唇边沾上的汁渍,道:“此处吵闹,我们回璞玉阁继续作画。”
令窈搭上他宽袖:“不要,我就要在竹林作画。”
太子无奈含笑:“罢,那便依你。”
地上跪了乌压压一群人,令窈撅噘嘴,娇嗔:“表哥何必自报家门,这下好了,不出半个时辰,整个临安城的人都会知道太子殿下在郑府后院,你哪还能安心替我作画?”
太子笑道:“表妹放心,外人来见,我一概推拒,我在临安,只做一件事,那便是替表妹作画。”
令窈一高兴,便将怀中果盘里的樱桃喂他一颗,太子张嘴。
他还欲再吃第二颗,令窈捉弄他,喂到嘴边又收回,指了地上跪着的人说:“表哥,你怎地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她们皆是娇娇姑娘,快让她们起来吧。”
太子闻言,立刻发话:“平身罢。”
众人瞠目结舌。
一国储君,竟对郑家四姑娘言听计从。
太子指了华朝:“你不用起,继续跪着。”
云妃欲为华朝求情,话未出口,撞见太子冷漠眼神。
云妃哽住,只得将话忍下。
郑令清迫不及待伏到令窈身侧,压低嗓音,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语气激动:“四姐姐,原来你藏在府里的贵客是太子殿下,太子咧!”
她以为她这辈子见过的贵人也就是令窈和穆辰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与一国储君同住屋檐下。拿这件事往外说,不比今日办劳什子花朝宴更有面子?
郑令清小心翼翼地窥视太子,正好对上太子的目光,她大气不敢出,连忙将脑袋低下。
令窈的手被郑令清攥紧,她察觉到郑令清的小心思,笑着同太子道:“表哥,这是我的五妹妹,郑令清。”
太子道:“原来是府里的五姑娘,生得标致可人,同表妹一样惹人爱怜。”
郑令清眨眨眼,紧张得连话都说不顺,一向洪亮的声音如蚊蝇轻细:“多谢殿下谬赞。”
太子颔首,就算是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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