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不甘不愿嫁去穆家,她情愿和郑嘉和在临安待一辈子。
只是,这世怎么办?
她不想再做废人,也不想对任何人臣服。若要臣服,也该是别人臣服她才对。
穆辰良见她发呆,不动声色攥了她的手往唇边,爱若珍宝般吻了吻她涂蔻丹的指甲,痴痴地唤:“卿妹妹,你说,若我是你兄长,你愿意亲几下?”
她拿指甲刮他脸:“一下都不要亲。”
他见她有恼意,顾不得面上划出来的血痕,紧张地牵住她。
令窈懒得挣扎,任由他动作,只要不弄疼她,她就当是逗小猫小狗好了。
少女仰面看屋顶雕粱,睡醒后的脸颊浮起一层淡淡酣红,肤如凝脂,楚楚动人。
穆辰良心都醉了,因郑嘉和带来的不快全都飞到九霄云外。
只要能靠近她,何必在意她与她兄长是否过度亲昵。
她自小丧父丧母,她唯有郑嘉和一个哥哥。自古长兄如父,以后谈婚论嫁,总得要郑嘉和首肯,即便他可以强行娶她,但为了她不讨厌他,最好能够让她心甘情愿。
他颤颤巍巍地捂了她的手放心口,半是抱怨半是央求:“你总是对我若即若离,到底要怎样才能讨你真心?”
她嫌这个时候的穆辰良太过青涩稚嫩,老实告诉他:“我没有真心。”
“人怎能没有真心?”
“并非真心就能换真心,多的是人一厢情愿自甘堕落。”
“谁告诉你的?先生教你的?”
“这种事何需人教?悟不出来的才是傻子。”
他大着胆子凑得更近,只差分毫,鼻尖挨她鼻尖,“那我做你一个人的傻子好了。”
她笑出声,挥开他:“谁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
“你若敢发毒誓,永远都不会违背我的意愿,永远都不会伤害我,我就稀罕。”她顿了顿,心虚地加一句:“无论我对你做什么。”
穆辰良哪能不应。
他不怕她有索求,就怕她什么都不要。
这趟回去,他顺便过了个生辰,从此便是十七岁的穆家长子,为显郑重,穆大老爷给了他象征着穆家权势的小印,此刻就系在他腰间。
穆辰良起身,研墨提笔,白纸黑字将誓言写下,盖上印章,写一份不够,怕她遗失,同样的誓言,写了十份给她。
他捧着十纸承诺,连同穆家小印一起,全递给她。
令窈收起十纸承诺,丢开穆家小印,笑他傻,连小印都敢送人。
她笑完他,想起那十纸承诺,忍不住暗嘲自己稚气。人心哪是一纸承诺能系住的?亏她好意思开口。
转念又想,有总比没有强,求个安慰当个笑话也好。
眼前穆辰良又张着奶狗般的眼珠子呆呆望她,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伸过来的,指间缠了她一缕乌发。
穆家最尊贵的嫡长子,此时趴在她身边,像奴仆一般任她颐指气使。若是外人知道,只怕要笑穆家教子无方。
令窈伸展身体,将双腿搭他膝边,指了搁在旁边案上的美人拳,吩咐他:“我腿酸。”
“欸。”
他拿起美人拳,生怕弄疼她,轻轻地替她捶腿。偶尔她嫌力道不够,踹了踹他臂膀,他不怒反笑,更加卖力伺候她。
她心里舒坦了,问他:“穆辰良,天下那么多姑娘,你作甚这般稀罕我?”
他想了想,道:“大概是命吧。”
“那你的命真不好。”
他如狼似虎的眼神望她:“好不好,还不一定。”
令窈撇开视线,假装没听见。
屏风后,一道纤细身影呆滞半晌,悄悄离去。
鬓鸦走到廊下,正要进屋,刚好与人撞一起。
鬓鸦一愣,“二姑娘,你眼睛怎么红了?”
郑令婉匆忙遮掩:“眼里进了尘。”
她急着离去,鬓鸦挽住她:“二姑娘,不多坐会吗?怎么才来就要走?难道郡主还没醒吗?”
郑令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四妹妹醒了,屋里穆少爷正在陪她说话。”
鬓鸦咦一声:“穆少爷没走吗?都待一下午了,我还以为他早走了。二姑娘,留下来和他们一起用饭罢。”
“不了。”郑令婉随便找了个理由,逃一般离开。
三奶奶院子外,郑令婉停留许久,脑海里满是穆辰良与令窈亲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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