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人及时奔过去:“穆少爷,你没事吧?”
穆辰良低下脑袋,仓皇掩饰:“我不是穆家少爷,你认错人了。”
那人疑惑:“你明明就是穆家小少爷——”
面具重新从脸上掉落,穆辰良只得以手遮面,指缝间窥见令窈脸上的神情,她眼底有怒意,水灵灵的黑眼珠光彩不再。
她恼得红了眼角。
穆辰良又急又羞,想要同她解释,又不敢同她解释。
要怎样说,她才不会生气?
围过来嘘寒问暖的人越来越多,穆辰良声音里有了哭腔:“我不是穆家少爷,你们都滚开!”
众人面面相觑。
三步外,令窈转身走开。
穆辰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肯让人扶,站起又跌倒,狼狈至极趴在地上喊:“卿妹妹,你别走!”
令窈步伐决绝,离去的身影很快从马场消失。
穆辰良浑身发抖,眼睛发红,声音满是无助:“卿妹妹,你回来——”
令窈一路骑马奔回郑府。
碧纱馆,鬓鸦出来问:“稀奇事,现在就回来了?”
令窈投入她的怀中,声音哽塞:“我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
鬓鸦吓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令窈孱弱双肩微微颤抖:“我被人骗了。”
鬓鸦不敢再出声。
郑府乱作一团。
郑家长辈小辈全都聚在摘星楼,郑大老爷没敢惊动老夫人,他质问参宴的小辈们:“怎么回事,好端端地,穆少爷怎会摔伤!”
有人小声嘀咕:“穆少爷不是说不去鸣秋之宴吗?我们怎么知道他会乔装打扮参宴,而且还和四妹妹一起打马球?”
郑大老爷气极了,呵斥说话的人:“清姐,你给我闭嘴!”
郑令清扁扁嘴,往三奶奶身后躲。
郑大老爷喊:“卿卿呢!她人在哪里!”
“卿卿受惊过度,已经回碧纱馆歇下了。”人群中,郑嘉和推着轮椅缓缓往前:“穆少爷出现在围场一事,卿卿毫不知情,大伯要问罪,找我便是。”
郑嘉木也站出来说:“四妹妹根本不知道那是穆少爷,连我都被穆少爷骗了,我和四妹妹皆以为他是外地来的小子,容貌有损,所以才终日戴着面具。”
郑大老爷一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来不及弄清楚前因后果,被郑令清刚才的话误导,以为是令窈伤到了穆辰良。此时听郑嘉和与郑嘉木说完,心中放松不少。
还好不是卿卿。
当务之急,是替穆少爷疗伤。郑大老爷转身拍门,以长辈关爱小辈的口吻,哄道:“二郎,让大夫进屋替你瞧瞧。”
有什么声音从屋内传来,是瓷器摔碎的声音。接二连三,清脆绵延。
三七央求:“少爷,别砸了。”
郑大老爷吓住,语气犹豫,继续唤:“二郎,身体要紧,你——”
话未说完,一盏瓷杯撞破窗纱,擦过郑大老爷的耳垂。
穆辰良低沉冷幽的声音不容置喙:“滚。”
郑大老爷咽了咽。
大丈夫能屈能伸,无需跟小孩子计较。
郑大老爷不敢再劝,旋即命人散去。
屋外屋内同时安静下来。
穆辰良蜷缩榻角,手里捏着半张狐狸面具。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府的,依稀记得好像是被人抬回来的,自她离去,他眼里再看不到旁人,耳朵嗡嗡,听不见周围动静。
他像是失去了知觉,连身上的痛楚都无法感知,他唯一的感受,便是胸腔里有只手往外扯,这只手不是别人的,是她的。
三七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少爷,求求你,就让大夫进来瞧瞧吧。”
穆辰良不理。
度月轩。
飞南负荆请罪,郑嘉和轻揉眉心,手指抵住额头,语气冷凝:“你险些让李准伤了卿卿。”
飞南磕头:“少爷息怒,李公子无心之失,谁都没想到他的马会突然发狂。”
郑嘉和淡淡说:“你没想到的事,我那个三弟替你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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