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2 / 2)

大堂内,酒席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虽说晋王不怎么得嘉元帝的看重,也再怎么说也是个正一品的亲王,亲王大婚,还是太后亲赐的婚,京中有几分势力的都赏脸莅临了。

秦汜推杯换盏间,不知不觉便喝得有点多了,敬最后一桌的时候,恍神想到适才用秤杆挑起红盖头的那一幕。

美人低垂着眸子,盖头挑起,抬眸软软地看他一眼。杏眼剪水,盈盈一汪清泉,搅乱了一池春水。

哪哪都美,只除了那脸色近距离瞧着便显得略憔悴了些,胭脂都掩不住的苍白,一副病弱西子的模样。

秦汜微微皱了眉。身子太差了可不行。

他转而又想起进洞房时,她被门槛绊了一下却恍似失去知觉一般,整个人软在他的怀里。虽说只一瞬便又站了起来,却总觉得她是在强撑。

秦汜想着,心里有些焦灼。

有宾客起身敬酒:“王爷,下官敬您。”

秦汜回神,笑着回敬。

“祝王爷王妃琴瑟和谐,举案齐眉!”

“谢杨大人吉言。”

……

婚房外,蝉衣领了苏虞的命在外头候着望风。一闻晋王爷的脚步声,便赶紧打帘子进去唤她起来。

夜色深了,外头喧闹声也低了下去,蝉衣木着一张脸候着,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蝉衣一个激灵猛地转身进屋。听这无所顾忌又有几分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十有八九便是今晚的新郎官了。

蝉衣疾步奔至榻边,见苏虞仍睡着,赶忙唤道:“娘子,娘子,快起来,王爷来了。”

榻上之人毫无动静。

蝉衣急了,伸手轻拍了拍苏虞的肩膀。

“娘子!”

苏虞仍是毫无要醒的意思。

须臾间,便闻身后的打帘声。晋王爷进来了。

蝉衣赶紧退到一边。

秦汜进了屋,看见床榻上罗帐掩映间躺着一动不动的人儿,没有说话。他抬眸看了眼她身边的侍女。

蝉衣颇有些战战兢兢,又忧心不省人事的苏虞,磕磕巴巴道:“王爷恕罪。娘子她偶感些许不适,便先行上榻歇息一会儿……”

秦汜顿了顿,皱眉问:“何时开始睡的?”

蝉衣答:“用过午膳后。”

秦汜偏头看一眼桌上还未撤掉的席面,菜都是整齐的,没怎么动过的样子。

蝉衣又道:“……王爷,奴婢适才想要唤娘子起身,怎么也唤不醒……”

秦汜眉心一跳,酒醒了个彻底,他赶忙上前掀了罗帐,看到苏虞过分潮红的脸颊。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好烫。

秦汜转身一挥袖子,大喊一声:

“来人,进宫传太医!”

……

临近子时,苏虞才幽幽转醒。

她迷迷蒙蒙睁开眼,眼皮子宛若千斤重。

视线还未明晰,便听到耳边清清淡淡的一句:“醒了?”

苏虞偏头去看。视线里,秦汜仅着一身中衣,半靠在床头,拿着本书在读。两人同在一张床上,相隔不过小半丈。

苏虞“嗯”了一声,发现喉咙已经哑了。

那头是不清不淡的语气:“醒了便起来把药喝了。”言罢,搁了书下榻,端来一盏放温的汤药。

苏虞挣扎着坐了起来,看了眼汤药,又抬眼看他,用眼神问他这是什么。

秦汜看懂了他的意思,淡声答:“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这是用太医院开的药方子熬成的。”言罢,把药碗递给她。

苏虞怔怔地伸手去接,无奈整只胳膊都绵绵软软,毫无力气。她想开口唤蝉衣进来,喉咙里却烧似的疼。

她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

秦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手顿在空中。

半晌,他叹了口气,垂了眼,伸手舀了一勺,去喂她。

苏虞受宠若惊地张嘴咽下那汤药,半点味道也没尝到。待一碗药都喝尽了,她咽了咽,才发觉嘴里苦得厉害。

她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秦汜,却仍看不懂他眸中的情绪。

她都病成这样了,定是无法行房了。新婚之夜落得这般结果,他还要纡尊降贵喂她喝药,也不知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