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当儿子的,管你爹娘干什么呢,真是不懂事。
钱正轩不敢说话,很久没见父皇这么生气了,虽然早就做的不对,也不至于这样吧。
钱正轩不懂了,反正他早晚要娶朱彤的,不过是带着人在宫外住了一夜,能有什么事。
别人也未必会知道,马侍郎一家也不是长舌妇。
钱元恒只是摇了摇头,挥手道:“你自己去悟吧,悟不出来的,可以找你舅母问问。”
这种事,李氏长于市井,自然听的多见得到,比他干巴巴说教有用的多。
钱元恒最近有些无奈,正轩自然是聪明绝顶的孩子,举一反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江南那些书院实在是误人子弟,教了圣人之训,科举之道,却不提孩子的品行如何。
这样教出来的学生,自然擅长考试,可到了人前人后,大都是很多常识都不明白的。
正轩能学到现在这个地步,亦是非常厉害的了,多亏阿柠教导有方。
不然正轩现在可能已经是个满嘴之乎者也的酸儒了。
钱元恒看着他,想一想自己多年也没教他认过一个字,到底心软了。
“回来,朕跟你讲你想咋知道的。”钱元恒无奈道:“女孩子跟你不一样,很多人都惦记着大皇子妃的位置,让人家知道彤彤曾经做错过事,你自然不会抛弃她,可是所有人都说朱家女不知检点,说彤彤不配做太子妃,你能如何?”
就算强行立了朱彤做太子妃,做未来的皇后,可是曾经有过这么一件事,就意味着朱彤很危险,一旦被人扒出来后果都非常严重。
偏偏钱正轩自己不在意,真心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可实际上,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说的人多了,无权无势的大皇子殿下,会迫于压力,不能不另娶他人,到那个时候,朱彤该当如何。
钱正轩低头不语。
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钱元恒道:“你是我儿子,我害谁都不会害你的,我拿彤彤做儿媳妇儿,自然也心疼彤彤,你日后切忌,不开随心所欲行事.”
作为皇子接受天下供养,就该肩负起天下的责任。
不管是小小私事还是大事,都不该丝毫不管,必须要尽心尽力。
面对天下人的眼光时,也不能毫不在乎。
钱正轩半晌道:“父皇,我明白了。”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怎么样便能够怎么样的,身不由己不是随口一说,就算是最有权势的钱元恒,她也有诸多无奈。
何况自己如今还不如很多人。
他可以娶朱彤,可以见朱彤,宫里面,朱家,都能够见面,已经定下来的人,这些根本无所谓。
可是偏偏不能让朱彤出去。
外面人心险恶。
钱元恒也只是轻轻叹口气。
他其实也不在意这个,少年人的事情,向来都是如此。
不曾将朱彤当做内定的儿媳时,他一点也不关心对方的名声什么的,可是到了自家人头上,全然不同。
至少,他是听不得有人说阿柠一句不好的。
秦柠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门外李氏和朱彤小声的话语渐渐传入耳中。
秦柠莞尔一笑,前些日子李氏来了行宫陪她,她还有几分担心和朱彤马小姐出身差别太大,恐怕合不来,没想到这两个姑娘倒是好的,大方和气,与李氏相处的甚好。
尤其李氏知道朱彤是外甥媳妇儿,喜欢地不得了,跟看自家闺女一样。
那边朱彤低着声音道:“夫人该放宽心才好,子嗣天定,夫人和承恩侯都是和善之人,早晚会有的。”
李氏道:“我也盼着呢,不拘儿女,但凡膝下有个孩子,也不至于年年发愁了。”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朱彤的声音便响起来:“我家那边倒是有个说法,有些夫妻命里没有长子,夫人若是有想法,便去穷苦人家抱个姑娘,好生将养着,或许孩子一个就接一个来了。”
李氏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喜:“竟真是这样?”
朱彤道:“真真假假我也不敢说,只是的确有人家是这样,左右如今夫人在家中无事,抱个姑娘养,也是件功德,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不会真的让好人遗憾终身的。”
秦柠在里面便听出些意味来。
彤彤果然是个善良的人啊,其实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好跟别人说这种话的。
恐怕是和李氏投缘,不忍心看她孤苦无依,又想着抱个孤弱的女孩子,算是救人一命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
她轻轻敲了敲床榻。
赵嬷嬷原本看着朱彤和李氏说话,闻声连忙走了进去,笑眯眯道:“娘娘起了?朱小姐和承恩侯夫人在外面呢,奴婢宣人进来伺候。”
李氏和朱彤停了对话。
朱彤心里有些担忧,刚才那话,她自然是有几分私心的,以前去庙里上香,遇见过可怜的人家,家中贫穷,便将刚刚出生的女儿遗弃,她在家中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也无法让母亲出面,心里一直惦记着。
想想那些可怜的小女孩儿,心里就会觉得难受。
若是有人能得承恩侯府眷顾,哪怕是只给一口饭吃,好歹人能活下来了。
就怕,皇后娘娘觉得她别有居心,万一因此对她有了偏见,再跟大皇子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