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你以后说话,说清楚一些,总是吓我,明知道我不懂这些事情,还说一半遮一半的。”秦柠埋怨道。

钱元恒没吭声,在他眼里,阿柠就是什么都知道的啊,当年在山里打猎,阿柠甚至对猎物身上的弱点比他还清楚,现在怎么可能不懂,只不过是担心太过,乱了方寸。

钱正轩是个聪明谦逊的孩子,他还有很多东西不明白,所以很多地方并不自专,经常会问了内阁的意见,再决定怎么样,有时间决定内阁的想法不对,偶尔也会坚持己见,总之,很让人省心。

尤其让钱元恒省心。

他觉得自从有了钱正轩,自己仿佛过上了当太上皇的悠闲生活。

可惜天不遂人愿,该他忙碌的时候,半点都少不了。

梁文景是个很有手段的男人,当年能找出藏在犄角疙瘩里的传国玉玺,其实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刑讯逼供于他而言,就是家常便饭,伪朝残暴不仁,都没能抠出来的话,被他三两天套了出来。

更不必说审问几个刺客。

在钱元恒伤还没全部长好的时候,梁文景便带着刺客的口书进宫了。

这种事,钱正轩自然是不能随意揽到身上的,他什么都不懂,万一耽误了抓人,便是把自己和钱元恒都置于险境。

钱元恒翻着梁文景整理的口供,笑道:“鲁中,那可是咱们起家的地方,这些人还真是大隐隐于朝,在眼皮子底下行事,谁能料到。”

确实是想不到,钱元恒起家就在鲁中,后来打下了半个天下的时候,前朝末帝还活着,为了名声忠义,不敢登基称皇,便自封了鲁中王,在鲁中彻底安家落户。

就算现在迁到了洛阳城,立了国都,远离鲁中,可鲁中那地方,还遍布他的旧人门客。

这些人的胆子,还真是大。

“你这边先按兵不动,联系苏如绘,让他带人一网打尽,鲁中那边,还留着朕的几支亲卫,就用这些人,外面的军队,一概保密。”

人一多,难免有泄密的危险,钱元恒的亲卫都是跟着他很多年的,家在鲁中,所以当年来洛阳城时留下了,虽然多年未见却依旧可靠。

毕竟是钱元恒亲卫,对方不会轻易招惹,一招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的事情。

梁文景想了想,迟疑道:“陛下,苏如绘在鲁中镇守,他底下有这么大得事,难道能毫无察觉,可是这几年,也没见他上奏时,有任何怀疑的迹象。”

苏如绘是沈元帅最信任的下属,沈元帅临终前还曾想把位置传给他,可是苏如绘一心想取淑妃的性命,为沈元帅报仇,甚至不顾沈元帅自己的意愿,最后沈元帅无法,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钱元恒。

而且,最初沈元帅是想要要求继承人娶他女儿做正妻的,没有成行,一则是因为钱元恒自己不同意,宁愿丢了这位置也不肯。

二则便是因为苏如绘。

苏如绘当时嘲讽身怀六甲的淑妃,语气十分恶毒,用语更不必说。

他对沈元帅说,若是有人敢娶淑妃为正妻,必会杀了淑妃母子。

他绝不允许淑妃母子过上好日子,留他们性命,已经是善良了

梁文景这么一说,钱元恒也觉得有些奇怪,苏如绘亦是个精明人,伪朝的人活动,怎么可能不漏踪迹,依照苏如绘的警惕性,早该发现不对了,可是他竟然毫无反应。

难不成苏如绘与对方勾结成奸?

钱元恒觉得不大可能,苏如绘一心效忠沈元帅,连钱元恒的面子都不大给,一心守在鲁中给沈元帅守墓,不可能与旁人有瓜葛。

梁文景只道:“臣也不敢说这是为何,只是……,臣以为还是小心为上,那苏如绘毕竟不是我们的人,不敢一心托付。”

若是没有这般可疑行迹,他也不会觉得苏如绘奇怪,更不会怀疑他,但事到如今,不疑心是不可能的。

钱元恒敲了敲桌子,半晌道:“既然这样,那你和贺爱卿兵分两路,你去鲁中,贺爱卿去山西,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钱元恒目光如炬,严肃的神情昭示着他的认真与慎重。

梁文景点点头,然后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告退,反而似是说不出口某些话一般看着钱元恒。

钱元恒怪道:“怎么了?”

梁文景迟疑道:“陛下,梁钰说大皇子也不是您亲生的,您……”

其实他也不信这种话,钱正轩跟钱元恒长的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可是小心无大错,万一不是呢。

钱元恒单手托着头看他:“梁钰的鬼话,你到现在还相信?正轩那个模样,不是我儿子,还能是你儿子吗?”

梁文景恼羞成怒。

“陛下,臣还未成家,哪儿来的儿子,既然您确定大皇子是皇室正统血脉,那便是臣僭越了。”

其实梁钰还说了点别的,他怕钱元恒听见要打人,还是忍了下来没有说。

他可不像钱元恒,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没能娶上媳妇儿,是他,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三个人的痛,还要拿出来踩一踩。

丧尽天良。

梁钰说,钱元恒并不是跟她没有私情。

而是有心无力,伤了命根子。

就跟街头巷尾多年的传言一样可信。

梁文景自己在心里想了一通,顿觉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梁钰回了梁家的事,三两日便传回了江西梁氏老家,梁文景的父亲便来信让他把梁钰送回去,族规处置。

幸而梁文景如今自己腰板硬了,把梁家派来的人赶了出去,扬言梁氏敢逼迫他们兄妹,他就敢与对方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