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来。”
阮苏伸出左手,他用右手捏住她的食指第一个骨节,从那里开始往下一寸寸的捏。
这感觉很怪异,阮苏为了分散注意力看向旁边,突然发现他的左手始终垂在袖子里,做饭时也不曾使用过。
除了眼瞎,还有隐疾么?
花了半个多小时,顾千秋捏到了小拇指,收回手道:“你是好命。”
“多好?”
“年轻时有贵人相助,年迈时子孙绕膝。家庭和睦,事业顺利,身体安康,活到九十九。”
阮苏放下手嗤笑,“你果真技艺不精,光会说好话。”
他低下头,看嘴角的弧度也在笑。
她丢给他两块大洋,起身问:“你平日都在家?”
“若无人请我算命的话……是的。”
“好。”
她抬脚往外走,顾千秋拿着那两块大洋说:“不如留下来吃口饭?”
阮苏回头看了眼那盘寒酸的青菜,撇撇嘴,“你自己留着吃吧,我改日再来找你。”
“找我?”
“找你算命。”
阮苏说得改日,似乎就是明日,第二天她又来了,还带来了几斤猪肉,一只肥鸡,一袋白面,与两套新衣衫。
如此隆重的礼物,院子里的人几乎过年过节才看得到,都被她吸引过来。
顾千秋将她拉进屋子里,关上门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阮苏说:“我家里买多了,吃不下,送你了。”
“那这些衣服呢?”
“我丈夫不喜欢这几件的颜色,给你穿吧。”
顾千秋道:“无功不受禄,我与你无亲无故,我不要。”
“你这个死瞎子,不要不识好歹。”
他生气了,打开门要她出去。
阮苏只得改口,“就当做算命的钱。”
顾千秋皱眉,“你昨日已经给过了。”
“我今天还要算。”
“算什么?”
“算……算财运。”
顾千秋垂眸想了想,重新关上门,往桌子的方向一指。
“坐吧。”
这回他没有摸骨,让阮苏抽了三支签,抽出来后用指腹摸了半天,放下道:“上上签,好。”
阮苏给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地问:“多好。”
“一生荣华无忧,子孙前程似锦。”
她忍不住笑他:“你大概把所有的本事都用来学说好话了。”
顾千秋慢吞吞地收拾签筒,“算命,算得是命,听得却是人心。若事事算出来都是不如意,谁还要算命呢?不如闭着眼睛过。”
阮苏摇头,“不行,你今天算得我不是很满意,得加点。”
“加点什么?”
“你把我带来的衣服换上让我看看。”
顾千秋无法理解她的要求,坐着不动。
阮苏威胁他,“要是不肯,就把昨天的钱一块儿还回来,不然我就去找警察,让他们抓你进去蹲几天局子。”
他无可奈何,起身道:“你在这里等。”
顾千秋抱着衣服走进卧室,不一会儿开门出来,站在阮苏面前。
他上身是一件雪白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西裤。布鞋换成皮鞋,头发往后梳了梳,隐约有个背头的雏形。没有刘海的遮挡,英俊的脸便完全暴露出来。
阮苏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泪很快打湿了脸颊。
顾千秋半天都听不到动静,有点紧张。
“不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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