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荣闲音再次出门去外地处理生意,小凤仙倒是回来了,带给她一个好消息——段瑞金没有死,他加入了赵凯旋的军队,成为赵的参谋官之一,依旧带人驻扎在枯岭山金矿采矿呢。
她一同带来的还有纸笔与信封,让阮苏写好信,她现在就带出去寄。
阮苏握着笔,迟迟落不下去,看着她问:“你会看信里的内容吗?”
她愣了愣,发誓一般地说:“当然不会,我要是不相信你,就没必要铤而走险的帮你了。阮苏,尽管在荣二爷的事上我们有分歧,可是除了他之外,我是真心拿你当姐妹的。”
阮苏扯了下嘴角,看不出是新任还是讥嘲,但笔尖终于碰到纸张,刷刷地写了起来。
她写了很久,足足写满了两大张纸,准备塞进信封时又后悔了,撕得粉碎,重新写了一张。
新的信纸上内容简单了很多,只剩下两句话。
你过得好吗?
我不怪你。
阮苏。
她将信封封好口,递向小凤仙,淡淡地说:“有劳你了。”
小凤仙带着信走出房间,一周之后再次露面,为她带来了回信。
信封上没有落款也没有地址,光秃秃的,据小凤仙说是为了防止被人半路拦截,特地这样写的。
阮苏没有在意,让她出去,独自看信。
拆开完好无损的封口,信纸还没取出,先滚出来一枚金扳指。她捡起来看见上面的段字,许久没动。
放下扳指,她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并非段瑞金的,不过在第一行他就解释了,因为工作时手被机器砸伤,只能请别人代写。
他在信中表达了对寒城之变的歉意,询问她在哪里,过得如何。又说当初自己找过她很久,几乎将寒城周边都翻了一遍,始终没找到。
他说他很想她,每日做梦都会梦见她,希望她能原谅自己的疏忽。
阮苏拿着信,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却不曾发出一声哭泣。
半个小时后,她低低地喊了声,“进来吧。”
小凤仙连忙开门进来,做得第一件事是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脸色冷淡平静,好奇地问:
“信里写了什么?”
“你没看吗?”
她干笑,“我当然没看,说好了不会偷看就不会偷看的,再说了你也看见了,封口都是好好的。”
阮苏点点头,“也没有什么,一些家常话……我写了封回信,你能再帮我送到他手上吗?”
她递出一个封好口的新信封,小凤仙忙接了过去,许诺道:“你放心好了,对了,荣二爷那边……”
阮苏道:“既然已经联系上他,我就不会再闹了。就像你说的,出去我也没活路,不是么?”
“委屈你了。”小凤仙道:“不过别怕,等荣二爷心情好些了,我一定努力劝他放你走。”
阮苏嗯了声,闭上眼睛又开始睡觉。
小凤仙轻手轻脚地走出门,上了锁。
之后的一个月里,阮苏与段瑞金有来有往的通了三四次信,在最后一封信中他告诉她,自己已经确定她所在的位置,决定带人救她出来,将在三天后抵达,希望她那天晚上做好准备,随时跟他离开。
阮苏面无表情地看完,撕碎丢进马桶里。
过了会儿,小凤仙在外面问:“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
粉色的身影如同春风,从敞开的门缝挤了进来,站在这闷热的屋子里。
她看了看,不解地问:“你怎么没写回信?”
“不写了,没意思。”
“啊?”
阮苏靠着墙恹恹地把玩着手里的黄金扳指,“写来写去,徒增伤感。还不如等以后我出去了,再亲自见面谈。”
“好吧,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外面帮你买。”
小凤仙说到这里忍不住抱怨起来,“这个地方真的太穷了,人也差不多跑光了,还是以前的寒城好。”
阮苏若有所思地问:“这里是哪儿?”
她猛地捂住嘴,意识到自己废话过多。
阮苏笑了笑,“没事,我不逼你。你孤身一个人待在荣闲音身边,应该也有自己的难处。”
小凤仙定定地看着她,漂亮的杏眼里闪烁着泪光。
“阮苏……”
她摆摆手,“出去吧,我困了。”
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门躺在地上,只留给小凤仙一个冷漠的背影。
后者擦擦眼角,走出房间。
心中有了期待,时间就过得格外快,一转眼到了第三天。
阮苏坐在窗边,通过那道缝隙望天空,眼看着光线一点点暗下来,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