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若是有蔺承安在身边,他定能有办法将自己与孩子都喂得白白胖胖的。
不过哪怕眼下他不在,她也要努力着照顾好自己与孩子——
“公主——”
倩儿这会儿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走了过来,“公主,这是奴婢的亲婶子,姓王,做了三十多年的产婆子,略微还懂得一些医术,在奴婢的乡中还算是有些名气。这些小毛病让婶子瞧一瞧,没准就能舒坦些了——”
宋宴初瞧着那婆子虽长得有些土气,可看着确实是一副慈母的模样,手脚瞧着也利索。
自从沈太医出了事之后,她便不敢再去太医院里请人。是倩儿想出了这主意,才费了许多周折,去宫外请了个值得信赖的人过来给她看看。
王婶跪在地上给宋宴初磕了几个头,没着急把脉,先让宋宴初伸出了舌头瞧瞧,摸了摸她的腹部,再悉心询问了些近几日的状况。
“公主身子是不是本就容易受寒?”
倩儿忙道:“可不是呢吗,眼下还好一些,天气稍稍一冷这屋子里就得添炭了。”
王婶笑了笑,“腹中孩儿的胎象还算稳当。方才公主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一般有孕之人容易有的,加上公主身子又娇弱一些,所以才受不住。民女比不上宫中的太医医术,不敢乱用药,只给公主开一些民间常用不会出错的方子喝着,应当是有助益的。”
宋宴初听她这么说,也不由得笑了笑。
这几日她不敢请太医来瞧,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既然没什么大碍,也就放心了。
她微微颔首,起身就要行谢:“那多、多谢婶子了……”
“使不得使不得!咱家倩儿在宫里也多亏遇得上公主这么好的主子。民女只是一个庄稼地里大字不识一个的女子,能进一趟皇宫给公主瞧病,是八辈子的福气,怎敢让公主这么娇滴滴又身份尊贵的人道谢,真是折煞了民女了——”
“可不是折煞了——”
不知何时,元顺带着傅贵就已经站在了门边上,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宋宴初也是一惊,外头竟没有人通报一声。
倩儿见状,忙将王婶拉到了自己身后。
宋宴初咬着唇,怔怔地看向了元顺,“你怎么……来了?”
元顺一笑,过去给她行了礼,“这几日实在是抽不开身,公主莫不是以为我再也不会来了吧。”
他回头给傅贵使了个眼色,傅贵点点头,便走过去,硬是将那王婶给拉了出来。
倩儿拗不过傅贵的力气,又有些害怕,只得眼睁睁看着傅贵将婶子带到了元顺的面前。
王婶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脸慌张,逼着跪了下来。
元顺淡淡一笑,“我问你,你可是御医院的医女?又是哪个掌事手下的?”
王婶觑了元顺一眼,只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虽样貌年轻,却从骨子里透着一股阴冷之气,教人不敢直视。
“民……奴婢,不是……”
“那你且说说,你给公主瞧得是什么病?病情如何,可得用什么药才能医好?”
王婶知道这事不能乱说,便低着头,身子发着颤道:“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只是公主偶感了风寒,觉着御医院开得药方子太苦,奴婢正好知道一些民间的土方子,所以给公主试一试。”
宋宴初松了一口气。
元顺鼻尖一嗤,侧过了半个身子,言语傲慢:“既然你不是宫中的医女,那可知道私自给公主瞧病,是什么罪?”
“奴婢……也不知。”
“赐死。”他薄唇轻启,随口吐出这两个字。
王婶顿时吓得腿都软了,“民女不敢,民女不敢!求公公饶命啊公公!民女只是受人所托,并不知道这宫里头的规矩,若是知道了,怎么敢犯呢……”
宋宴初有些忍不住,上前便将王婶给护在了身后,对元顺吼道:“她是倩儿的亲、亲婶婶,是我非要找她来的,你吓唬她一个老百姓算、算什么!若是你真要赐死触犯这宫中律法之人,干脆,连本公主也一起好了!”
王婶死死抱着宋宴初的腿,口中还一直在小声地求饶。
元顺朝她走近了一步,仔细瞧着宋宴初脸上细嫩泛着红光的皮,微微眯起了眼,细声细语道:“公主以前,可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哪怕是养母被迫入狱、亲兄弟被驱出国境,也不见公主这般强硬。不知公主性情大变,是为了什么?”
他这话说得别有深意。
可确实也不假……
自从宋宴初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之后,的确是有几分豁出去的了,事事都提醒吊胆的。
可若是有什么会危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拼命。
她微微哽咽,道:“总之,我宫里人的事,都是些小事……轮、轮不到你这内务府总管插手!”
“的确,公主宫里的这些人再闹也闹不出什么来,奴才是管不着,也不想管。可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岚国的大事,公主究竟还想瞒到几时!”
说着,元顺便一把狠狠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整个人都拉到了自己面前,强势地顺手环住了她的腰。
宋宴初的心紧张得快要从嗓子眼蹦跶出来,瞪着离自己还不到一拳的元顺,紧绷着下颚,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看来,他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想,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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