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无比苦恼。
…….
腊月头上的时候,花绫子终于将包子铺的地契拿到了自己的手里。依旧是巴掌大的铺面,可是吃包子的人越来越多了,秦州的权贵如今也会光临她的小店,花绫子赚的盆满钵满。
只不过树大招风,秦州其他做包子的几家铺子和馆子眼红,前来挑衅,甚至福瑞兴做包子的赵大厨也不服气,提出要和花绫子比试,花绫子有陆锦支招,自己又是个聪慧人,没事儿琢磨琢磨新花样,赵大厨尝了几次花绫子的手艺之后,彻底死心,将秦州第一包的名头拱手让给了花绫子。
此后每天去花家包子铺的人都排着长队,花绫子和陆锦两人忙的脚不沾地,又雇了两个白天做活的帮工,并计划着过了年,将包子铺重修翻修,再盖上两层,容纳更多的来客。花绫子按照陆锦的建议,将铜板拉到钱庄换成了一沓银票,等到了下午,和陆锦两个关上门,坐在一起数钱,那幸福就溢于言表,两人对未来有了很辉煌的憧憬,准备卯足了劲儿,联手大干一场。
过小年的前两天,县太爷家的孙老太太又念叨花绫子的包子,打发二管事孙有才过来买,孙有才费九牛二虎之力,挤到买包子队伍的最前面,大声给忙的晕头转向的花绫子喊话,“花掌柜的!老太太想吃你上次做的那个蜜汁叉烧馅儿的,给来一笼吧!”
花绫子拧过头,满脸歉意:“老太太要的口味今天没做,您改天来。”
孙有才不大痛快,掏出一两银钱举在手里一扬,“哟呵,翅膀硬了!你能有今天也是老太太提携呢,别知恩不报!”
花绫子笑笑,给陆锦使个眼色,让他先应付着。边上人群吵吵嚷嚷,似乎有些乱,埋怨孙管事依仗权势插队,陆锦维持了秩序,快步到孙有才面前,微笑道,“孙二总管,您要等得住,下午腾出空儿来让掌柜的给老太太单独做一笼,成么?”
孙有才对陆锦的态度可比对花绫子的强太多了,二话不说,果真坐在花家包子铺等到了下午。花绫子下午关了包子铺,也果真单独做了蜜汁叉烧包,刚出笼就让孙有才提到食盒里带回了孙府。
大概是等的时间太久,孙有才将包子提回去以后老太太已经入睡多时,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孙有才打算将包子先搁到厨房里去,半道上遇到了县太爷的夫人柳氏。柳氏贪吃,闻到香味,一时没忍住,尝了两个,哪知到了半夜里,闹肚子疼,连夜请了大夫诊治,说是中了毒,给折腾的死去活来,柳氏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结果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人还是没了。
县太爷死了老婆,一怒之下,命师爷领着衙役前来包子铺抓人,街坊四邻的都出来看,偏偏花绫子雇佣的两个杂工当着很多人的面指证说孙管事昨天来买包子没买到,专门等到下午。花掌柜信守承诺,因着老太太的喜好,单另做了一笼蜜汁叉烧给她,而且两人亲眼看到花绫子在做包子的时候,鬼鬼祟祟往馅儿里加了不少粉/末。
之后衙役在花绫子床铺底下搜到了杂工口中的粉/末,然后当众查封包子铺,带走了花绫子。
花绫子有口难辩,陆锦在一旁大呼冤枉也无济于事。平头百姓不明白,以讹传讹,纷纷指责花绫子恶毒,可陆锦心里清楚,这一桩案子保不齐这就是孙家的一场阴谋。他想不通孙家陷害花绫子的理由,思量着孙有才不过是个办事跑腿的,他和花绫子往日无怨近日也无仇,犯不着搭上孙夫人的性命去陷害花绫子。
再思及县太爷孙希津,他是秦州出了名的孝子,毒/死母亲肯定不至于,那毒包子显然就是冲他老婆柳氏去的,毕竟有传言说县太爷和夫人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和睦,….可这和花绫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锦思来想去,当务之急不如赶紧去找孙希津的老娘,毕竟孙老太太过寿的时候承过花绫子的情,希望她看在寿桃的份儿上能让孙希津这个王八蛋重审此案。
陆锦收拾利落,在孙家院墙外面打量了一番,趁着没人,卯足了劲儿翻了进去。身上的土也顾不上拍,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上东院儿去找孙老太太。
老太太没见着,逮住个丫鬟一打问,上广化寺烧香去了,转身的时候,看见了县太爷孙希津,穿一身鸦青直裰,头戴云巾,瞧着一副道貌岸然相,此刻端端站在垂花门上,捋着八字胡朝他微笑。
“陆姑娘,”一看见陆锦,年过不惑的孙希津眼睛发亮,连神情都有些激动了,“就知道你会来,本官一直等着你呢。”
“你想怎么样?”陆锦似乎明白了几分,并不怵他,笔直立在庭院中,开门见山。
“姑娘冰雪聪明,本官就喜欢这样的人,自家母寿宴惊鸿一瞥,辗转成眠,念念不忘,本官活这么多年,才明白爱情一词之真意啊!”
“说人话!”
孙希津痴痴地看着陆绵绵,陆美人性子烈,见了县太爷还不行礼,竟叫他越发放不下了,比起他没什么姿色还动不动就红杏出墙的死鬼老婆,陆绵绵明艳不可方物,聪慧灵秀,真是良配啊!
“你嫁我做填房,我放了你花姐姐,还有她的包子铺。….如何?”
陆锦:“……..!”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宝宝有写耽美的潜质(开玩笑啦)╮(╯▽╰)╭,这个故事好奇怪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女配,虽然有男配,然而男配都稀饭男主,什么鬼啊,原来宝宝是这样的苏珂安。
不少亲们熟悉宝宝的狗血套路,虽然不忍直视,还望见谅,若有不通请帮捉,爱你们。
☆、第十一章
“这么说,你毒死了自己的老婆,就是…..为了我?”陆锦惊愕之后,反倒冷静下来。
孙希津不说话,算是默认。他老婆早该去死,堂堂的县令,就因为从前依仗了柳氏娘家的权势,这么多年在柳氏面前活得跟孙子似的,还隔三差五地被柳氏戴绿帽子,别说县令,换了哪个男人,谁能受得了这个?
陆锦放声大笑,“愚蠢….之极!”
“别这样说,陆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天高皇帝远,本官在秦州可谓一言九鼎,判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你是聪明人,想必…”
陆锦将拳头捏的咔咔作响,他很想揭开自己的身份,借此给孙希津一个响亮的耳光,可是,如此一来,后果不可设想,至少绫子姐姐的脸面恐怕就这么丢完了。
“孙大人言之有理,”陆锦压制自己的厌恶和愤怒,缓缓道,“你先放了我姐姐,我就同你成亲。”
孙希津大喜过望,上前靠近陆锦,陆锦不着痕迹地避过,淡淡道,“大人既然对在下有了爱情,就别玷污这种美好的情感,放了我姐姐,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谈。”
眼见美人唾手可得,可惜性子刚烈,要是逼得紧了,难免有个闪失,孙希津思索片刻,满口答应,“绵绵呐,那就先在府上住着,本官会让你亲眼看见花绫子走出县牢的大门。”
“……好。”
…
花绫子在牢里待了两天,毫发无损,因为包子铺里的两个帮工突然翻供,承认受人指使诬陷花掌柜,花绫子最终洗清冤屈,第三天就给放了出来。
狼狈不堪回了包子铺,看到的是满地狼藉,大蒸笼被砍个稀巴烂,桌子凳子都被掀翻在地上,后院里乱七八糟,家什物件扔的到处都是,她心里忐忑不安,跑回厨房角落处,将地上的砖块挖开,里面放着的陶罐里的银票倒还在,一张不少。
家里空荡荡的,萧索寂寞。
“绵绵——,绵绵——,你在哪儿…?”
她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急忙跑去隔壁杂货铺子,老板娘王玉娘满头珠翠,靠在交椅上嗑瓜子,见她来,迟疑了一下,还是站起来笑脸相迎,“哟,花掌柜的,你出来啦。”
“看见我家绵绵了吗?”
王玉娘摇摇头,安慰着满脸焦急的花绫子, “你对这叫花子感情还挺深!别操那份儿闲心!吉人自有天相,人家…好着呢,只怕你以后都高攀不起啦。”
“她…她怎么了?”
“也没怎么,”王玉娘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我听说,呃,我听说的啊,她勾搭上县太爷啦,准备过了年,嫁给县太爷当正头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