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把账本准备了,奶奶要看。”
琳儿扶着央央上了三楼,那掌柜的赶紧把准备的账簿都摆了上去。
“定风兄,在看什么?”
那几个书生得了好久未曾找到的书,心满意足,却见康邪眼神盯着某一处,像是恍神,又像是凶兽瞧见了猎物。
康邪慢条斯理收回视线。
“看见了一幅画。”
这书斋的四面墙上,挂着不少的画作。大都是这些年有名气的书生所作。谈不上太好,也不算很差,摆着总有人买。
“这里的画有什么好看的,赶明儿咱们去了州府,那儿有家特别大的画斋,进去了指不定还能看见大家呢。”
几个书生簇拥着康邪一路叨叨着走去。
一楼书斋空了一半,很快又填补了新的书生来。
央央坐在阁楼,一面喝着茶,一面翻着账簿。
书斋的账簿太久没有过手,堆了不少,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看完的,掌柜的小声问:“东家奶奶,您要是每日里能抽出一个时辰来,不到半个月就能看完了。这样还不耽误您酒楼那边的事儿。”
央央听着在理,令琳儿整理了账簿,明日这个时候又来。
酒楼里无人闹事,那安家的小妇人天天都在书斋。听说来往的书生们,偶尔又赶了巧的,能碰上那安家小寡妇下了轿子,扶着丫头的手上了三层的阁楼。
听说那小妇人身段好,前面鼓鼓的,后面翘翘的,那腰藏在厚厚的衣服下,可走路摆胯扭腰时,细细的腰可藏不住,有人就专门躲在角落,盯着那落了灰的楼梯,专门守着安家的小寡妇。
寡妇嘛,盯着多看几眼也没有人能出头的,满足自己的贪欲,说出去还有个说嘴的,多好。
那些个人谁不是打着这个注意,反正安家小寡妇天天来,他们就天天守着,总能窥见小妇人抬步时的裙下。
那掌柜的起初都没发现,坐在柜后翻着书。
康邪又来了。
他这次是一个人来的。
读书人每日都在书斋里混着也是正常,更何况他还不是,只是隔三差五的来。
这次康邪选了一本常见的书,交付钱的时候,含蓄着说:“东角落那儿有些书倒是不错,那地方给人占了几天,我们倒是去不得。”
掌柜的回忆了下,好像是有这么一群人,早晚都蹲在那儿。
书斋不比别的地方,有些人守在书斋里看书的都有,时间早晚,很少有人能把控。可一群人蹲在一个地方几天时间,也有些不对。
康邪交了钱,似乎迟疑了一下。
“掌柜的,安娘子若是来,还请安娘子多多注意。”
他说的简单,拱了拱手就走。掌柜的恍然大悟,而后咬牙切齿。
他就说,原本来书斋的都是书生,什么时候多了一些不怎么爱书之人,还能整天守着?
却是一群不要脸的伪君子居然在守着东家奶奶上下楼梯!沾东家奶奶的便宜呢!
掌柜的狠狠啐了一口,令几个伙计皮笑肉不笑撵走了人,来回守着,央央来的时候,楼梯下面都是伙计,那几个守了好些天的,都被撵了出去,裙角都没看见。
掌柜的亲自给央央端茶时,弯着腰叹息:“东家奶奶,今日要不是那康秀才,我还不知道咱们书斋里守了一群畜生,险些污了东家奶奶的眼。”
央央看着账簿呢,闻言嘴角一翘:“哦,康秀才?”
她语气中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不多,却足以让掌柜的说道:“对,就是康秀才。康秀才可是个顶了天的大好人,先前书斋里有人偷书,康秀才看不过,顺手帮过一把。这次也是康秀才。”
“东家奶奶,您到底年轻,这边有不少不要脸皮的,都守着想惹您,那康秀才正好发现了,趁着买书时提醒了我,这才把那些混不要脸的撵了。”
掌柜的夸道:“康秀才是个大好人啊。”
央央眉眼弯弯:“听着这么一说,好像是呢。”
琳儿等掌柜的一走,给央央泡了杯枣茶。
“奶奶,那康秀才倒是好心。”
央央手托腮眨巴着眼。
“唔,好像是哦。”
好心的康秀才也开始天天往书斋跑。
他与别人不同,别人是来买书,他是来卖书。
康邪的书法很好,字体飘逸,誊抄的书往往是最受欢迎的。只不过康邪以往很少有功夫去誊抄书。毕竟写一本下来,耽误不少的时间,在备考期间的学子面前,什么都没有时间来的重要。
偏康秀才就有这个时间,誊抄了些算不上顶有用的书,拿来卖钱。
康家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手上也小有积蓄,起码每过几年搬家买地的钱,都是毫不犹豫能大笔掏出的。康父对康邪有愧,在他身上也花了不少钱,平日里别人家的小郎有几个钱,康邪就有几个钱。
这样的康邪,没有必要像是穷苦人家读书人一样去挤压自己读书时间来誊抄挣点笔墨钱。
偏他来了,还天天来。
康邪来的时候都很巧,几乎每次都能碰见央央。
央央不怎么在一楼待,他却能每次在央央上楼前入书斋,她下楼前,准备结账。
这些时间都太巧了,巧的就连掌柜的都连连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