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2 / 2)

老王爷货真价实的哭了。

不过这些后续庞牧和晏骄懒得去理会了,都是后面断断续续听别人当笑话讲了听的,两人上了折子之后就理直气壮的回了家:

这都初五了,他们得赶紧准备成亲事宜啦!

圣人接了折子后不觉好笑又好气。还有将近一个月,宫里负责婚庆的人员随你们调用,屁的时间不够使!

王公公太知道这两位的心思了,当即躬身笑道:“定国公还是这样洒脱,这是为陛下和江山社稷着想呢。”

圣人捏着掌心那枚一并被送还的铜制虎钮印章长长叹了口气,“朕岂能不知?所以才总觉得亏欠与他。”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个样子,有事责无旁贷,无事悄然褪去,连请功都懒得做。

圣人看着华美却依旧空旷的宫殿,忍不住倒背着手转起圈子来。

训练有素的宫人们不敢出声,也只有他自己走动起来,听着一下一下回荡的脚步声,才会觉得这里还有点鲜活气。

他在窗边停下脚步,怔怔看着外面落了雪的梅花出神,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又兴奋起来。

“朕要去给他们做主婚人!”圣人很开心的宣布,又转过身来,满面喜悦道:“两位爱卿一定很高兴。”

王公公:“……”

嗯,那两位高兴不高兴的不好说,不过显而易见,陛下您自己挺高兴的。

第147章

王公公出来传话的时候, 庞牧正死皮赖脸蹲在廖家准备蹭饭,廖蓁、廖蘅兄妹俩也在,那头廖无言和董夫人低声谈笑,商议着婚礼细节。

室外寒风凌冽,呜呜咽咽吹得妖精下山似的,但室内却温暖如春。

屋子起了地龙,烧的暖烘烘热乎乎的, 正中象征性的摆着个小火炉,上面放着微微沸腾的水壶, 蜿蜒的壶嘴儿呼哧呼哧往外喷着白色水汽,既方便随时添茶,又能叫北方干燥的空气舒适些。下面炭火里还煨着香喷喷的红薯、土豆、豆干等物, 渐渐散发的香气俨然已经盖过了墙角数枝怒放的寒梅。

若照廖无言夫妇以前的做派,家中是决计不可能出现这些的, 可自打认识了晏骄, 这家人身上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都好像被消磨不少, 多了许多烟火气。

如今圣人封笔,太学放假,难得案子也破了,没了负担的众人欢聚一堂, 便由晏骄带着做些外头风雅人看来十分不上台面的俗事。

廖蘅兄妹随晏骄一起蹲坐在火炉前的小凳子上, 手扶着膝盖,三个人六只眼睛都巴巴儿瞅着,只觉从未像现在这般难熬。

“小姑姑, 行了嘛?”廖蘅隐晦的吞了下口水。

晏骄用长长的竹筷戳了戳,叹了口气,“再等等吧。”

她从身后拽过来一个小陶罐,将里头的毛刷又蘸了蘸,狠狠往豆干和土豆上刷了层红棕色酱料。

有几滴酱汁顺着滑下去,坠入炭火中溅起几颗火星,在空气中噼啪爆裂开来,伴随着升腾的烟雾,一股香浓到近乎诡异的气味迅速弥漫开来。

那豆腐也不知小姑姑怎么做的,外头一层硬壳,经炭火一烤便龟裂开来,露出里面细腻柔软的瓤儿,浓郁的酱料盖在金黄的壳子上闪闪发亮,又顺着那些裂缝缓缓渗入……

已经是个翩翩少年郎的秀才公廖蓁飞快的眨了眨眼睛,不住地在心中默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晏骄换了双筷子,把另一边铁丝网上的小鱼干也翻了个面,又撒了些用胡椒、花椒和辣椒等研磨混合成的粉末。

这鱼还是厨房的人上街采买时,摊贩做添头送的,都不算大,可喜肉质细嫩,烤的酥酥脆脆,连骨头带肉一起嚼碎了吃,香的很呐。

她这一翻鱼,也搅动了一池香气,那边廖无言等人也都无心说话了,无奈笑着摇头。

董夫人抿嘴儿笑,主动帮忙问道:“还有多久好?我叫人烫壶酒。”

廖无言直接吩咐道:“去取梅花酒,最是应景。”

一听什么梅花酒,庞牧就习惯性的龇牙花子,不为别的,那什么花啊草的酒真的太难喝了!

反正他是喝不出来什么所谓的“悠远”“清香”,更别提品味啥“风骨”的,入口只觉滞涩,简直像黑心店家上了一碗青草叶子水似的……

晏骄戳了戳小鱼干,觉得差不多了,取下来一条使劲吹了吹,微微用力撕成两半,递给两个小的,“尝尝,鱼肉补脑呐。”

虽然这个也实在没多少肉。

其实去年廖蓁就能参加秋闱的,不过廖无言却觉得他欠些火候,绝对拿不到好名次,就压了一年,叫他今年再考。

不过晏骄也不敢问,这位狂人心中所谓的好名次究竟是什么范围……

“谢谢小姑姑。”

曾经一天到晚也没个表情的廖蓁熟练的接了,连上面那点焦糊也视而不见,直接张口细细品尝起来。

小姑姑总戏称自己是野路子,做的东西只讲究一个痛快肆意,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可如今廖蓁却觉得这实在有点像返璞归真。

人是打从一出生便要吃东西的,所求不过果腹,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修饰之风大盛,许多时候食客竟不知自己吃了什么,更不知那食材原本应该是什么味道的。这难道是真的风雅吗?

但现在他吃的小鱼干却不是这个样子。

鱼肉本来的腥气被掩盖的差不多了,又凭空多了炭火带来的焦香,肉变得细腻、柔韧,合着麻麻辣辣的调料越嚼越香。

王公公被人引着进来时,看见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除了晏骄,几个大的都在酒桌边谈笑风生,桌上盛放菜肴的器具也被董夫人特意换成了刻意做出古朴痕迹的款式。如果他没看错,里面放的是……小鱼干?

内心永远活泼的晏捕头带着廖蓁兄妹蹲坐火炉前,齐刷刷抬起来的头颅上,明显沾着黑灰和因过于亢奋而染上的红晕。

王公公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肩膀上堆叠的雪花,用力搓了搓被寒气吹得发僵的脸,竟有些替圣人委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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