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材公公忙去倒茶,永泰帝瞧着这个孙女,也终于露出一丝浅笑。
“庆平来了啊,坐。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手艺。嗯,不错,真不错。”
带着浅浅嫩芽的柳条,编了个巴掌大的小花篮,里面装着温室里剪下来的几朵鲜花,倒也好看。
“只这柳条还太嫩了些,颜色没那么好。若等他们再长大些,编出来的花篮才叫好看呢。”
听庆平公主这么一说,永泰帝那短暂的温情便敛了回去。再度打量着这个孙女,眼神里多了几分算计,“庆平,你到底想说什么?”
自小随父母被软禁在皇子府多年的庆平公主,压根就再没有把这位龙椅上的老人,当成自己的祖父了。
就算人人都说她如今如何如何得宠,但她从来不会真正在皇上面前撒娇,逾越君与臣的分寸。
这也是连材公公最佩服她的一点。
他在宫中,见了这么多的皇子皇孙,论头脑清醒明白,再没有第二人比庆平公主更甚。
只可惜她是女儿身,否则有些事,还真不好说了。
“皇上知道,儿臣跟英王府离得近,颇得程宁两家照顾。这些天,也时常到太医院去看那三个小家伙。英王妃那个财迷,见一回,就要管儿臣讨要一回红包。也不知是不是钱花得太多的缘故,如今瞧着那三个小东西,总觉得贵重起来。”
她说到这儿,永泰帝也不觉笑了。
庆平公主心下稍安,继续说笑,“因此,如今听着宫中有些人,非把那三个孩子说成什么妖孽,儿臣自然是不大高兴的。便想着来皇上跟前,替他们说几句好话了。”
在最初的龙子风波过后,宫中的风向忽地一变。
宁芳那三个龙子,变成了三个妖孽。
还是假山洞里生出来的,天知道是不是幻化人形的小妖怪?
更有甚者,跑去建议钦天监的张天官,让他把孩子要来,搁鼎炉里烧一烧,好看看他们的原形。
张天官这样八面玲珑的人,气得只好,只好“病”了。
至于宫中另一位大师,妙法寺的住持方丈,在一听说这个流言之后,他就立即闭关了。
徒弟们说,方丈这回闭关,少则要个一年半载的,除非皇上有事,其余人等,不要打扰。
但此时,庆平公主突然大大方方就提起这个话题,让永泰帝瞬间眼神微眯。
“那你,想替他们说什么好话呢?”
庆平公主目光清澈,神色不变,“皇上,那三个孩子饿了会哭,醒了会尿。既不会变什么法术,也不会一夜之间就突然长大。所以请恕儿臣眼拙,实在是看不出他们三个有任何特异之处。如果一定要说跟寻常孩子不一样的地方,那只一个。”
“什么?”永泰帝眼神凛冽起来。
庆平公主苦笑道,“大概是一母同胞的关系吧,他们三个总似约好了那般。一个哭,其他两个也会跟着一起哭,就算隔着房都不行。且如今最小的弟弟只吃得进英王妃的奶,两个大点的哥哥都没得吃。于是每回轮到无忧吃奶时,无怨无悔总是哭闹不休。”
“无怨,无悔。”永泰帝轻轻念着这两个名字,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行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