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把宁芳气到,她心中还颇为暗爽,甚至略带得意的炫耀起来。
“就算我不靠着舅舅,也一样能结识贵人。你别不信,上回我去给柳夫人讲解佛法,得了一筐好秋梨。回来时恰好路过宜华公主府,她家的丫鬟正为买不着好秋梨在哭,我便顺手送了她。前儿宜华公主就给我送了张帖子来,说是八皇孙送了她几盆好菊花,约我去赏。连高大人听了,都赞我伶俐会办事!”
看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宁芳倒是信了。
姐妹一场,她自然知道,南湘儿是最讨厌吃梨的。所以拿着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去做顺水人情这种事,她可是拿手无比。
至于她去到宜华公主那里,会说什么,那还用说吗?
不过好在她还没去过,事情尚有可挽回的余地。于是宁芳脸色略缓和了些,忽地换了话题。
“前儿收到刘夫人来信,原来自南老太太过世后,南家分了家。刘夫人想着公婆年事已高,便想接表姐回去,一家团圆。表姐素有孝名,自然不会推辞。我便作主,即刻派人送表姐返乡吧。”
南湘儿一下愣了,梅氏也听住了。
如今宁芳不要南湘儿养病,竟是要送她回南昌?
这,这可太让人喜出望外了!
宁怀瑜做了京官,是不能随意请假走动的。他又不象宁怀璧,为了给岳母奔丧就肯自断前程。
此时若把南湘儿送归南昌,只怕十年内,他都是没法子回去相见。而等到十年之后,天知道又变成什么样子了?
梅氏当即痛快应下,还附合道,“这一家团圆,本是好事,我们就算舍不得大姑娘,也只好送你回去了。”
可南湘儿却听得懵了,厉声喝问,“你们说的是谁?姓刘的又是谁?我爹娘早死了,她凭什么管我?”
梅氏讶异道,“大姑娘你怎么忘了?你父亲续娶的继母就姓刘啊,我记得她还给你生了弟弟的。”
宁芳慢悠悠的补充了几句,“自旧年母亲带你回去奔丧,这些年和刘夫人可未曾断了联系。表姐一向聪颖,你弟弟勤哥儿读书也十分伶俐。你母亲刘夫人和祖母贺夫人还商议着,等他再大上几岁,让他去金陵游学,正好也能让大哥哥帮着照拂一二。”
“哦,对了,你家那位叫贺纯的表哥,如今在江宁军中谋了个差使,离着金陵也不远。上回咱家老家的七叔出去贩货,遇到暴雨,亏得遇到贺表哥带人帮忙,才保住货物。后说起也算是亲戚,倒是亲热得很呢。”
南湘儿猛地记起,刹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宁芳能这样对南家之事娓娓道来,可见这些年,夏珍珍与刘氏真是互有往来的。
如今要是刘氏真用继母的身份来压她,她还真是一点办法没有。不过刘氏真会让她回去?南湘儿不信。
“王妃不必在这里信口开河,当年我离开南家,是曾祖母同意了的。怎么如今曾祖母一过世,就要把我送回去?这样出尔反尔,不怕人笑话你们宁家不守信用么?”
宁芳忽地抬眼,双目如电,“表姐可真有意思,用得着的时候。你就是宁家大小姐,我们皆是你的弟妹。如今用不着了,就成了‘你们宁家’。既然知道你姓南,我们姓宁,这南家的姑娘,岂有在宁家赖一辈子的?”
南湘儿给揭破伤疤,又羞又怒,“什么宁家?我如今只在邹家!你想摆布我,做梦!”
哈!宁芳冷笑出声,“那请问,从前的南老太太是把你托付给了邹家,还是宁家?表姐要不要回去南昌府,找几个人来京城与我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