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实在寻不出体面东西,可以送给宁绍棣做礼物,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出这个的。
虽然不值钱,但也是他的一份心意,同样爱船的宁绍棣一定会懂的,对吗?
怀惴着几分忐忑几分兴奋,以至于俞守默在给父亲请安的时候走神了。还以为跟往常一样,听几句无关痛痒的训斥就能走人,谁知俞志国却是怒了。
“问你话呢?出门没带耳朵吗?”
俞守默吓得面无人色,扑通就跪下了,“儿,儿知错……”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身为一个庶出又不受宠的孩子,不认错是想挨打吗?
不过奇异的,今天那个脾气不好的爹虽然发了火,却没有动手打他的意思。只是从鼻孔里重重冷哼一声,“看你这呆样,出去也是丢人现眼。把你的帖子拿出来,给你大哥。”
什,什么?
俞守默一下愣了。
此时就见他那个书香门第出身,最爱给庶子庶女们立规矩的嫡母体面微笑,“大郎是个懂事的,必不叫人担心,只四郎素来也爱蹴鞠的,不如跟他大哥一起去开开眼界。”
俞守默削瘦的小脸上,一双眼睛瞪得更大了。
嫡母所出的四弟都快胖成球了,他什么时候爱上蹴鞠?爱踢人还差不多。
可俞志国已经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眼看嫡母已经望着他,那意思就要收帖子了,俞守默才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道,“可,可这帖子是宁家二公子给我的,还一早,一早就与儿子约好的。”
俞志国不耐烦道,“说你病了不就得了?怎么这么啰嗦,快把帖子拿出来,莫非还要老子亲自动手吗?”
俞守默含着眼泪慢慢的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薄册子,俞志国劈手就夺了过来,翻拣出那份帖子,然后把那本小册子扔到地上,不屑嗤笑。
“从前当你年纪小,不懂事才爱画这些船啊桨的,没想到如今还是这样。看来咱们老俞家是要出个船夫啊!”
一屋子兄弟姐妹及下人们听得无不低笑,嫡母更是掩面笑道,“老爷快别打趣孩子了,咱们堂堂将军府,若出个船夫,可是让天下人耻笑了。来人呀,给三少爷拿二两银子。既爱坐船,不妨出去游个湖赏个景什么的,才是大家公子的做派。”
“拿了钱给老子滚!再让我看到你画这种东西,家法侍候!”
俞守默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屈辱的退出这间正屋的,待意识回来时,才发现自己手上居然还拿着他爹砸到他身上的二两银子和那本被踩踏过的小册子。
他的生母王姨娘赶了来,数落着他,“你也是的,好端端的又画这些东西干什么?若真有出息,就学学你爹的家传武艺。再不济,你去考个功名,不也能给自己争气?”
俞守默心酸得不行。
他如何不想上进,不想文武双修了?
可那也得有人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