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皇子说:“大伴方才不还说父皇忙着政务吗?怎么光拦着我们,反倒给一个小小侍卫通传?”
十三皇子帮腔道:“就是,难不成方才大伴是故意为难我们?”
宝庆公公愁的头都快炸了,这两个小魔星真的是半点分寸没有!要不是碍着身份,他都想把他们俩的嘴给堵上了!
他们正僵持着,忽然就听御书房内一声清脆地响动。
宝庆公公一听,就猜着是永平帝发了怒摔了茶盏。
两个皇子顿时气焰全消,十二皇子缩了缩脖子说:“其实我那本书也没全烂了,粘一粘还是能看的。小十三,我这回不同你计较了。”
十三皇子也跟着道:“那我也算了,我那刀鞘上的宝石找人镶嵌回去也是一样的。”
两人哥俩好地揽着对方的肩膀,立刻开溜。
御书房的门从里头打开,小太监出来说永平帝宣楚承昭和厉景琰觐见。
进了御书房,楚承昭和厉景琰对着永平帝见了礼。
永平帝的脸色很不好看,双眼都因为盛怒冒着血丝,手边的奏折和茶盏都摔到了地上。
楚承昭余光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厉尚书,心中不禁想到:难道厉尚书不止上报了他外宅的事,还上报了其他大案,所以永平帝才会这般震怒。
也难怪他那么想,毕竟虽然前一夜他外宅被人偷袭放火,但没有人员伤亡,对他本人是大事,放到日理万机的永平帝面前,可能根本不值一提。
楚承昭心中急切,行完礼就恭声道:“臣家中女眷受惊,想延请太医出宫医治。”
永平帝听了便点头对着厉景琰道:“你去拿朕的腰牌,请太医院请医正。”
厉景琰应了一声是,楚承昭谢过永平帝,便也跟着厉景琰一道往外走。
“承昭留下。”永平帝出声道,“你留下,朕……有话同你说。”
楚承昭虽然心中记挂宋瑶,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偏过头看了厉景琰一眼。厉景琰低声同他说了一句‘莫要担心’,便领命而去。
永平帝让厉尚书和其他宫人也退了出去。御书房厚重的大门再次被关上,书房内只剩下永平帝和楚承昭两人。
万籁俱寂,永平帝神情慈悲地看着他叹息一声,“孩子,你过来。”
楚承昭不知道为何心头突然一阵狂跳,总觉得可能要发生什么重大变故。
…………
宋瑶已经不知道在黑夜里挣扎了多久,她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不看,不想,不听。她想,不如直接死去。总好过让恐惧把自己逼疯。
就在她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的时候,屋外天色倏忽亮了,甚至还下起了雨。
宋瑶迷茫地看着雨越下雨大,把门外的火完全浇熄,而后便是雨过天晴,和煦的阳光照得屋内透亮温暖。
宋瑶松了口气站起身,试着去推门。那门轻轻一碰就打开了。
她走到屋外,哪里还有什么大火,什么焦土,一切都还和平时一样。
庭院正当空一道绚烂虹桥挂在天边,一条威风凛凛的金龙卧在虹桥之上闭眼假寐。而在金龙旁边的云层之中,一条红色锦鲤正在欢快畅游。
宋瑶在梦里见过它们,到现在仍记得第一次梦见它们时那畅快舒朗的心情。
她明白过来,原来现在是在做梦。
金龙和锦鲤瞧见了她,从空中跃下。
尽管知道是梦,宋瑶还是心中一急,连忙快步过去伸手要接。
刚把它们揽到怀里,宋瑶就猛地从床上惊醒了。
守在床头的周嬷嬷眼睛都哭得红透了,见她醒了就连忙道:“诸天神佛保佑!娘子可算是醒了!”
床前还站着一个宋瑶并不认识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根银针。见宋瑶醒了,老者收起银针,为她把了脉,道:“这位娘子只是受惊过度,被梦魇着了,如今烧也退了,人也醒了,便没有大碍了。再吃几副温补定惊的药,不久便能好起来。”
宋瑶睡得太久了,脑子还有些懵,她看着空落落的怀里,心里不禁一阵失落。
周嬷嬷送了医正出去,而后才擦了眼泪进来温声问宋瑶:“娘子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让人立马给做。”
身体四肢的感官慢慢恢复,宋瑶感受到了疼痛,总算是有了真实感。
周嬷嬷爱怜地看着她,眼泪又不自觉地留了下来,“我的傻娘子,怎么那么傻呢。昨晚那种情况,你自己躲起来就好。你要是有个万一,老奴真是……”
宋瑶看着自己被包成两个猪蹄的手,笑着说:“嬷嬷说的才是傻话,我自己躲着,把你扔下算怎么回事?”
说着话,宋瑶爬起身,然后感觉到了身上的刺痛,又倒回了床上。
周嬷嬷连忙把她扶起,“大夫说娘子的手被烫伤了,老奴已经为娘子上过药了,只是得过几天才能好。老奴给娘子更衣的时候,还瞧见了你身上多处擦伤……”说着周嬷嬷又不忍起来,“娘子这般为了老奴,老奴真是……”
宋瑶前一夜光顾着担惊受怕,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受伤。可周嬷嬷醒来后帮着她换衣裳,可是见识到了她身上多处小伤口。宋瑶一身皮肉像最好的玉,那些个小伤口虽然不多严重,看起来却是格外触目惊心。尤其是她一双膝盖全部磨破了皮出了血,罩裤都粘在了膝盖上。周嬷嬷给她换裤子的时候,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在密道石阶上爬行的可怜模样,心都疼得快揪起来了。
“我挺好的呀。”看到周嬷嬷哭的厉害,宋瑶就对她笑了笑,“嬷嬷别伤心了,都是小伤,过几天我就能生龙活虎的了。”
她越是这般,周嬷嬷心里越是难受,但也不想让她跟着伤心,就擦了眼泪道:“对,娘子说的没错,咱们否极泰来,往后娘子和小主子都能好好的。”
提到孩子,宋瑶就把自己的猪蹄子放到了小腹上。
她不止一次地梦见了金龙和锦鲤,到现在已经朦朦胧胧地感知到,那就是她的孩子。
若是换做以前,她可能会很是开心,毕竟这寓意是这么美好。可想到楚承昭未来暴君的身份,她又不禁担忧起来,难道她腹中的孩儿日后……
…………
楚承昭浑浑噩噩地从御书房里出来,永平帝和他说的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他一时之间实在接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