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寿跪灵,尽为尽之心,别无他意,奴才无话可认。”
皇后捏了捏手指,“本宫说了,本宫不想你太难堪。你若不认,那本宫问你,你既是跪灵,为何要将守灵的宫人全部支出,又为什么要紧锁殿门。”
“为求静心。”
“荒唐!”
太后喝了一声,手上的翡翠佛珠被捏得吱嘎作响。
“为求静心?淑嫔回的话是,你与十一衣冠不整,交手而握!”
“衣冠不整?十一爷褪靴去履只因悲切过度,而奴才并无衣冠不整,也不曾与十一爷交手而握。”
“还在放肆狡辩!”
说着,她抬起手来,颤抖地指向王疏月:“你……你身为后宫嫔妃,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忠贞廉耻?私见宗亲男子,已是有为妇道。既有背得之行,还要欺君罔上,不肯承认,简直是枉负皇帝对你大恩!”
说至最后,几乎有些倒气儿。
皇后忙起身扶住太后:“皇额娘不要动气。儿臣来处置。”
说完她看向王疏月,抿了抿唇。
“你认吧。你就算不认,本宫也会有法子让你认,你是王家的女儿,也是出身书香门第的闺秀,你不想被人剥去体面,受刑受辱吧。”
王疏月跪直身子,而后叠手弯腰,朝着皇后端端整整地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主子娘娘,我若认了这个罪,才真的是的辜负了他的恩典。”
“你说什么……”
“我说,我若认了这个罪,才真是辜负了他的恩典。”
皇后忍不住的嗽了好几声,涨红了两腮。
“好。送和妃……咳……送和妃去慎刑司。”
两个太监应声架起王疏月的手臂,刚要把她带出去。
冷不丁背背后却又传来皇后的一声“慢着。”
三人皆站住脚步。
声落,皇后已经走到了王疏月面前。
“王疏月,本宫并不想伤你,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认罪,本宫答应你,一定会保下你的性命。”
王疏月蹲了蹲身。
“主子,我明白,您是想让大阿哥回到您身边,如今您让我入慎行司,您大可把大阿哥接回长春宫。”
“你不亲口认,皇上不会信,本宫如何能真正接得回大阿哥。”
王疏月转过身:“那皇后娘娘,你信吗?”
“本宫……”
王疏月看了一眼太后,对皇后道:“富察氏被斩首的消息,是醇亲王福晋告诉十一爷的。”
“什么?”
“太后娘娘这一辈子,在意的都是蒙古的利益以及您的子嗣,她很难真正地替皇上的处境着想。但奴才知道,您是在意皇上的。所以,娘娘皇上回来之前,十一爷不能出事,我如何不要紧,但您要劝住太后娘娘,不要让她为难十一爷。否则,恭亲王,醇亲王这些宗亲会有愤怨,皇上眼看就要裁撤议政王大臣会议,这个时候被群情掣肘,会前功尽弃。”
“王疏月……你……”
皇后眼眶有些发红,“你不怕进慎行司吗?”
“怕您就不让我去了吗?我也想证个清白。放心,我不会寻死。”
第89章 水龙吟(一)
五月,翊坤宫中去年从云南移栽的木香开了一大片。
雪白的花簇像一团一团又一团的雪球,掩映在浓荫之间。
西暖阁放着一重重撒银帘,有些被玉钩子挽起一半,透着外面大好日光。行走的宫人都将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搅扰到暖阁里的人。
何庆抓着一把苍耳,往自己的脑门心儿上猛扎了一把,浑身一个哆嗦,痛得耳清目明。宝子站在他身旁道:“庆公公,您守了一夜了。早该下值了。”
何庆点了点宝子的太阳穴。
“这时候,陪着万岁爷熬个三四日都不为过,下什么值。今天晚上,恐怕整个太医院都要搬到日精门上去上夜。”
说着,两人朝明间里看去。
屏风后面,周明和另外几个太医正在议方。
保子扒着门朝里面细看,只见周明背后的衣裳透出好大一水渍。他按着额头,沿着屏风来回地走动。时不时地应旁人几句话。
宝子回过头来道:“庆公公,你说,咱们和主儿这回,不会有事吧。”
何庆转身望向喜暖阁,锦支窗没有锁闭,窗中绸纱帐是新换的,风一起就朝内鼓涨起来,勒出一个男人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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