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旺夫小农妇 于隐 3481 字 16天前

这才刚过吃午饭,金恬见时辰尚早,趁现在头不晕脑不热便先拎满满一篮子的脏衣裳去河边洗,接蒋氏的事能拖一个时辰就清净一个时辰。

当她来到河边,忽然想到原身从这里纵身跳下的那一刻,就好像是自己经历了那些痛苦一样。她不禁泪流满面,似乎这里的每一滴河水,每块石头,都知道原身金甜那伤心的上一世似的。

原身金甜以惨遭抛弃的结局而终,缘于她过于轻信殷尚,过于轻信感情,将自己送上绝路。这一世,作为金甜新生代的她,一定要清醒理智地谋划自己的人生!

至于那个殷尚,她也要想办法好好收拾他一番,这种害人非浅的男人早收拾早好,免得他去祸害更多的女人。

可是世事总是那么造化弄人,当她低头洗衣的那一刻,听到有人走路的动静。她一抬头,呆了,脑袋里的记忆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那个走过来的一袭白衣的男人不正是殷尚么!她惊愕地看着殷尚,殷尚满心好奇地瞧着她。忽然,殷尚情不自禁微微发笑,款款而来,蹲在金恬的身边,那双眼睛像会说话一般眸光流转。

可他一张口,便满嘴的嘲讽,“甜娘,被休回娘家这日子过得可还好?哟,瞧着瘦了不少嘛,不会是饭都吃不饱吧。”

不知怎的,金恬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或许是记忆存的怨恨,也或许是想让殷尚受到非同一般惩罚。她莫名地想要让殷尚再一次爱上她,让他爱而不得,让他尝尝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到底有多痛苦!让他将肠子悔青!让他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金恬不知这是原身金甜的想法存在了脑子里,还是自己一时的精虫上脑。可是殷尚已经喜新厌旧了,想让他再爱回来实在有难度啊。

金恬朝殷尚释然一笑,低下头去,缓缓说道:“死而复生如同脱胎换骨,我虽瘦了些,难道你没发现我更清秀好看了么?”

金恬说话时又故意半抬头,将自己柔媚的眉眼和完美的侧脸展现在殷尚的眼前。金恬这几日没少照镜子端详自己的新容颜,自然知道自己哪儿美。

殷尚怔了怔,不禁腹诽,差点死掉的金恬怎么忽然变美了呢。他记得金甜恬被休回娘家之前的几个月,因为经常彻夜流泪,脸色蜡黄,眼神黯淡,整个人毫无神采,与当初在河边相遇时的模样相差甚远。

可是今日这一瞧,她不仅有着当初的清秀婉约,还增添了几分柔媚风韵。殷尚本以为金恬离开了他肯定会痛苦不堪,根本活不下去,没想到她跳河自尽不成却转眼变得神采奕奕,过得好着呢。

殷尚心里很不爽,他不要的女人应该过得很惨才对,怎么能比以前和他在一起过得还要好呢,这不是打他脸么?

他正要仔细瞧金恬一番,金恬却只是淡然瞧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洗衣,视他不存在。

殷尚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的竟然想起当初他与金甜一见钟情的那一幕。

*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他来金家村寻人,远远瞧见一位姑娘蹲在河边洗衣的倩影,想上前问路,便叫了一声姑娘。

金甜回头,给了他一个甜美的微笑。他平时见的姑娘可不少,可不为何瞬间被金甜那纯真羞涩又极甜美的笑容给吸引住了,还有那清秀的面庞,清澈的眼神,他竟然看呆了。

金甜见他这般有些羞赧,问:“你是在叫我么?”

“哦,是是。”殷尚终于回了神,他本想问金家村怎么走,结果却问成了“姑娘,你是金家村的么,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年岁几何?”

金甜羞涩地低头掩嘴发笑,然后抬头回道:“我确实是金家村的,至于我叫什么名字,年岁几何,为啥要告诉你呀?”

殷尚怔了怔,脸色不禁泛红,“我……我一时失言,不该问姑娘芳名与年岁的,多有得罪了,还望姑娘莫怪。”

“我可没有怪罪你,你还真是客气,是读过书的吧?”金甜看着殷尚那张俊美的脸,有几分新奇与异动。

殷尚那双眼睛似乎一直在她脸上与身上流连,丝毫没挪开眼。

金甜清嗓子咳了咳,殷尚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赶紧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是来找金家村的里正,他曾是我爹的同窗,我爹让我来与他说些事。”

金甜没说什么,只是朝他微微点头,眼里带着笑意,然后低头洗衣裳。

殷尚见金甜不看他也不理会他,只好讪讪走开,朝金家村的方向而去,只不过禁不住回了两次头。要说平时他见的姑娘也不少,可这是他有生头一回见了姑娘如此失态,就像丢了魂一般。

金甜的甜美笑容,那双清澈湛蓝的眼睛,微启润泽的粉唇,片刻之中便深深烙印在殷尚的脑海中,这一路上金甜的影子都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他来到金家村的里正家时,竟然结结巴巴半晌说不清楚话,害得里正以为他在路上中了邪,忙给他泡杯茶水压压惊。

从这以后,他没事便来河边逛荡。金甜被他这般行举所感动,以至情窦初开,隔三差五都会在这个时辰来洗衣,即便无衣可洗,她也要随便拎几件衣物过来,只为与殷尚相会。

*

殷尚没想到自己能把一年半之前的情景记得这么清楚,这一番回忆,他感觉当初的一个神情一个眼色都历历在目。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厌烦了金甜,并将她休回了娘家。

仔细想来,他确实不喜欢金甜的性子,金甜过于冷清,也过于保守,他说些官场上的事金甜不是听不懂就是一脸的嫌弃,两人同房他想寻个乐子金甜也扭扭捏捏不配合,他觉得连夫妻乐趣都享受不了便慢慢疏远了金甜。之后瞧着金甜那张变得越来越憔悴不堪的脸,他真的啥兴趣也没有了,为了迎娶县令的女儿他第一个想法便是休了金甜。

可是现在一想,他觉得休妻这个举措太鲁莽了。他应该把金甜降为妾留在家里,即便自己不喜欢她的性子,把她好好养着也是大有用处的,岂不知有多少官场上的老头子眼馋这般年轻的女子呢。

他当时若是想到把金甜降为妾这一点,既不耽误他娶新妻,金甜也不至于回到娘家变得精神焕发恢复了美貌。若是金甜重新嫁人,那可是便宜了别的男人啊。殷尚这么一想,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此时金恬手里洗着衣裳,心里一阵发寒,因为她在洗衣裳的时候,脑子里的记忆也翻到了一年半前原身金甜与殷尚相遇的这一幕。当初殷尚也是真心爱原身金甜的,怎么没过多久就喜新厌旧,还变得如此卑污不堪呢。

如今,她完全可以怒瞪殷尚几眼不与他说一字,或是直接骂他叫他滚蛋,可这样解一时之气又如何,他还不照样逍遥人间,用他那副面孔到处去祸害人。

金恬一直蹲着洗感觉腰酸背疼的,便起身撑撑腰,只见殷尚非但没走远,还几步一回头瞧她。

金恬摆出十分大方的姿态,说:“过一段时日我又要嫁人了,多谢你休了我,我才有更好的出路。”

殷尚双脚顿住,“嫁人?嫁谁?你一个被休回娘家的女人但凡正常男人都不敢要吧?”他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气愤难当,就在刚才自己才发觉吃了大亏,金恬便立马提这茬,他心里能不堵得慌么。况且,他睡过的女人竟然有人敢要,那人定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他急切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男人要娶他以前的女人。

金恬微笑,眉眼弯弯,如当初一样甜美,说:“反正不是什么哑巴聋子,我相信与他过日子一定会和和美美的,你也祝福我吧。”

金恬说完又蹲下来洗衣裳,殷尚呆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暗道,祝福个屁,我得去查查你到底要嫁个什么样的男人才是!

忽然,他觉得金恬这神情这姿态乃至说话的语气都与之前的她完全不一样,简直变了一个人似的,眼前这个落落大方的金恬还是他那个冷清无知又无趣的前妻么?难道真如她自己所说,这叫脱胎换骨?

殷尚一走一回头,直至快到金家村的里正家门口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