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师清明一过就经常到村里来,九月开始就每周都过来上课了,每周五上午到,周六下午回去。听说是留过洋的,长得那叫一个俊!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她叫莫怡琳,她都不让我叫她莫老师,每次我都叫她怡琳。”刘阿婆说得一脸慈爱和骄傲,显然是把莫怡琳当成自己孩子那么疼的。
“她每次都一个人来吗?”俞振轩内心虽然激宕不已,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追问了一句。
“是啊,这就是她在我这住的屋子。”刘阿婆笑着回答。
果然是莫怡琳,原来她每周五都到乡下来支教,怪不得她的车灰扑扑的,这段山路可不好走,要开好几个小时。俞振轩这下终于明白莫怡琳周末为什么会那么疲惫了,不带人,自己来回开七八个小时的车,中间再讲将近十个小时的课,不累才怪。
俞振轩莫名地泛起一阵心疼,这丫头真是拿自己当男人用吗?就是一个大男人长期这样也吃不消啊。
旁边的梁健一听莫怡琳在这儿,再一看俞振轩的表情,心想这回俞市长心情一定会大好,这一个多月的僵局估计能解开了,原定今天返城的计划看来必须得变动了。连忙上前笑着说道:“阿婆,我和俞市长晚上就在您老这吃晚饭,您欢迎不欢迎啊?”
刘阿婆一个人冷清度日,最喜热闹,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开心,开心!你们能在我这吃饭,真是太好了!我给你们做炒米线,怡琳就最爱吃,准保你们也爱吃。”
梁健立马笑着接道,“阿婆,那我们可就都有口福了!这样吧,我留下来给你打下手怎么样?”刘阿婆一看家里热闹了起来,当然求之不得,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安排其他人先回乡政府休息,俞振轩让乡长带自己去莫怡琳正在上课的乡中学去看看,美其名日“了解一下乡里的教育情况”,实际上是实在等不及晚上再见佳人儿了。
站在教室外,透过明亮的窗户可以清晰看到里面上课的情况,再把窗户稍稍推开一道小缝,还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课堂的声音。俞振轩把同来的乡长和陪同的校长都打发走了以后,就独自一人站在了莫怡琳的课堂外。
课堂上的莫怡琳给俞振轩的感觉是全新的:高高束起的直马尾,粉紫格子的修身衬衣,外罩白色羊绒针织开衫长外套,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帆布球鞋,整个人干净、简洁得就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此时的莫怡琳戴着耳麦,表情活泼丰富,笑容纯粹自然,嗓音更是清脆悦耳,她正在用纯正的美音、地道的美语,进行着全英文的授课。这样的莫怡琳无疑像一颗最耀眼的星星一般,整班的孩子正在痴迷地看着她,被她的讲解吸引,时而笑、时而静,所有人的眼睛随着她而移动。
俞振轩也一样用痴迷的眼神缠着莫怡琳,他感受到了这样的莫怡琳与在西滨的她是完全不同的,她的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温暖又热情,使她身边的人如沐春风。不同于以往他见过的任何时候的笑容,那么的富有感染力,而不是清冷的、疏淡的、公式化的、讥讽的、无所谓的甚至是小得意的任何一种。
俞振轩终于明白了莫怡琳为什么工作那么繁重还要来支教,不顾劳累乐此不疲,因为在这里的莫怡琳才是最最真实和快乐的,单纯而自在。在这个课堂上,她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和戒心,虽然她是老师,但在这里她自己也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她就是这些孩子中的一份子,无忧无虑,也许莫怡琳是把清水当成她的心灵净土了吧。
莫怡琳连着上了两堂课,中间下课时间也没有离开教室,而是回答同学们各种各样的问题。俞振轩也陪着她在窗外整整站了两堂课,这一刻虽然隔着一道墙,但他却觉得自己离她很近,觉得他是理解她的,他是可以与她的灵魂对话的,他感觉第一次贴近了她的心灵,贴近了真实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