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他一眼眺望到阳台上,望到了那盆蓄势重生的万年青。
“随意——”
宋随意睡的糊里糊涂的,脸上痒,她手指在睡梦中伸出去抓。抓没有抓到什么,却是脸蛋上被一道清清凉凉的东西给涂抹着。她不用猜,都能知道那是什么,张口喃道:“景天。”
景天科属植物,具有止痒的良好功效,又被老百姓称之为神仙草。
宋随意想到这儿,眼皮子啪的睁开以后,看到他那张脸,这回真是被吓醒了,瞬刻马上要坐起来。
☆、【48】我信你(橡树)
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肩头上,低低的声音带了一丝威严说:“刚起来,不要这么猛。”
宋随意一听他这个口气,放慢了动作。
看他是转身,去给她倒水了。
宋随意仿佛没有睡醒,眼睛朦朦胧胧的,眼里晃动着他的身影以及他那张完美到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的侧脸,想着,刚才真是神仙拿着神仙草把她叫醒了。这个,算不算是中国式的睡美人故事。
无厘头想到这里时,宋随意都觉得自己很好笑,低下头,把头发扶了扶。只知道,自己刚才睡觉那幅脏乱差的样子,都被他看见了。当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睡觉了。
杜玉清把水倒好了,拿过来时,宋随意把脚放下沙发踩到了地砖上刚要伸出手去接。只听他严厉的眸光直接再次扫到她那双踩地砖的赤脚上。
宋随意把脚收回去时,不由想着:他这人看起来不是对衣着打扮那么在意,却对这些生活中的小细节苛刻到这个地步,真叫她不知道如何形容。
把水杯放到她手里后,他缓缓开口:“为什么在客厅里睡?”
宋随意吃了口水,吞下,然后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点就是她最可爱的地方了,像金子,至少在他眼里,那是无限的美好。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宋随意不善于撒谎。好比在宋二叔面前,她这个做女儿的,基本也都不知道怎么撒谎。
捏个谎言吧,她无从捏起,觉得撒谎了到时候被揭穿,岂不是更糟糕的结果。
在她低头琢磨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一切,说:“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周全。该离开你之前,先想到家里有哪些不便。毕竟太过匆忙了些。”
宋随意急忙抬头:“不,没有关系的,天气热,睡这里刚刚好。”
她这话刚完,他脸上却是笑了。
他的笑颜是那样的温柔慈美,宋随意看着他这一笑,感到一种小学生的无措感。果然,只听他的声音并没有批评她的意思,只是说:“要真是热了睡这里只有凉快,你刚才不会把自己蜷成一团了。”
宋随意的脸马上腾的红了大半。
他接着说:“屋里没有被子吗?”
“是,是杜大哥的——”
“我的被子你不能盖吗?”他提出疑问的口气像是压了一丝吃惊。
宋随意的头低成了鸵鸟状。
看她这个样子,杜玉清马上明白领悟到了是怎么回事。
“今晚你睡我房间,我睡客厅。”
“这怎么行?”宋随意摇头,怎么说都不肯,他一个腿不方便的人,居然要让给她一个健康的人自己去睡沙发。不说其他的,光良心她无法同意。
“总得有个人今晚暂时睡这里,明天我让人把床买过来。”他说。
“我可以打地铺。”
听她这话,他回头那双温和的眸子似乎往她脸上瞪了下:到现在她都听不懂怎么回事吗?他怎么可以让她在他屋里受任何委屈了。
宋随意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委屈,可他是个大男人觉得是让她受了委屈。
几番争执之下,宋随意貌似也没有多想,站起来说:“没关系,今晚我们两个人可以睡一张床,只要杜大哥不觉得挤。”
挤?他一个男人,老婆要睡他床上,他能觉得挤吗?
宋随意不等他回应,都觉得自己胆大包天了。他不会想她是个如此开放的女孩子吧。男方没有出声,她居然着急着爬上他的床?
神马呀!
不管他怎么想了,宋随意擦过他身旁,直奔卫生间,此刻她只想拿手捂脸。
等到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时,见客厅她摆放在沙发上的那些当枕头被子的衣服不见了踪影。客厅只留下一盏小小的过路感应灯。
主卧的灯亮着。宋随意往主卧走去,看着他并不在卧室里,却能听见清晰的水声。再一看,他那支拐杖靠在了主卧卫生间门口的墙上。
他那张床,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比起她之前所见到的,多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整齐并排摆放在床上。
在宋随意看来,这幅床上的物件景观,只除了大红蜡烛和喜字,已经和电视里的婚房差不多了。
心头这一刻乱七八糟的,但是,不用父母教,宋随意都知道,这是她迟早人生里要面对的事。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床边,坐在了床上,手里握着给宋二叔打电话的手机,迟迟没有打。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这时在想些什么。或许,她在想宋二叔,也或许,她在想她出生后从来没有见过的亲生母亲。
浴室的门打开了。杜玉清拿了一条毛巾擦着未干的头发,一只手去拿靠墙上的拐杖。踏出浴室的门,他一眼看到了躺在他床上的人影。
没想她今晚上说到做到,真准备和他在一张床上睡了。于是,他把头发继续擦着,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