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棚中间的陇道上,走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戴着遮阳的宛如农家妇女的斗笠,脚上还穿着一双雨鞋。
宋随意看到,喊:“晴姐——”
对方抬头,见在阳光下是一张娟秀的脸,很是漂亮。
柳晴听到叫声后朝宋随意走过来,站到宋随意面前说:“叫你来你就来了,学校里的功课呢?”
“我不是说了吗?大四实习了,学校让我们自己找。”宋随意卷起袖管,“从现在起,我可以在你这里工作了。”
柳晴听见她这话明显高兴,道:“你来刚好,我这里太缺人人手。有你在,我这颗心可以放下了。我还本想着,要是你在学校走不开,我这些要引进的项目都要往后推,推到你有空过来。”
宋随意跟随她去看新花苗,问:“我在电话里听你说,你说你引入了什么稀有品种?”
“你看见的话,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不过以你性情,我想不出你会不喜欢。”柳晴带她走入一个做仓库的大棚里。里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刚送来的花苗,共有一百来株,都还没有长出花骨朵。
可这俨然难不倒宋随意。宋随意走上前,蹲下身去仔细检查花的枝干,最后确定:“是非洲来的品种。”
“是。”
“真让我吃惊,晴姐。这花难买到,我知道。这可是人家的国花。”
帝王花,花中之王,属于南非的国花。既然是有帝王之称,价格肯定昂贵。而且,好的帝王花,珍惜的品种,当地都肯定不让出口。现在柳晴能拿到手的这批帝王花花苗,现阶段看起来,已经是属于稀有品种。
一边说这话的宋随意,一边心里却在想:谁能想到,在她身旁的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人,开的花店里却是什么都有呢。仿佛天下没有可以拿不到手的花,对于柳晴而言。
柳晴果然没有把她这个夸许的话放在心头上,说:“拿来了花苗,不会种,种死了的话,一分钱都赚不到,有什么用?”
宋随意听着她这话不由一笑,实际点说,柳晴和她宋随意还有些不同,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卖花买花,对于花不真的跟她宋随意那样捧在心头上喜欢。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先去吃饭。”柳晴拉了她一把说。
宋随意知道她这是急于回店里,因此跟着她出了门。柳晴的店,当然不会开在郊区的花卉培育大棚,而是开在了城市里的商业街上,生意兴隆,做的是熟客。
柳晴走到那辆装卸花的小面包车旁边,对宋随意说:“你既然当了我的合伙人,我这个车也算是你的了。你要学会开车。”
宋随意叹口气:学开车呀。
“没有学开车的学费,我来帮你交。”
“晴姐——”宋随意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当真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坐上面包车,两人系好安全带。面包车离开郊区,进到市内。
宋随意没事时问:“佳佳在念小学了吗?”
“刚报了学校,不知道能不能上?毕竟她都没有当地的户口。”柳晴说。
“可以把佳佳挂到我们家的户口本。”
“不要了。我听说你的户口都还在你奶奶那边不是吗?”
宋二叔要争那套房子,肯定要把自己和自己女儿的名字和其他人一样,都留在宋奶奶的户口本里。
宋随意暗中苦笑声。
☆、【24】再次相逢(荷叶)
柳晴早听说了她家里那点事儿,作为比她年长,给她几句提醒:“我知道你看的很开,但是,也不要经常忍。这人,你忍一寸,对方要进一丈。”
宋随意只知道,自己认识柳晴的时候,柳晴已经是一个人带着女儿佳佳住。人家都说,柳晴是被自己的老公甩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柳晴不是这个城市的人,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和其他来这个城市里闯荡的打工者一样,都知道这里好赚钱。可实际上,除了赚钱以外,很多东西连钱都难以解决。比如说孩子的教育问题,医疗问题。
况且,这个钱,你赚的多,别人比你赚的更多的大有人在。柳晴深深地感受到,这里的生活,远比自己在老家的生活,要艰苦许多。但是没有办法,人生一旦走上了这条岔路,只能一路走下去。
到了自己开了有五六年的小花店,柳晴不在的时候,店门关着。
宋随意跟着柳晴走到店门口,柳晴拿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小脑袋,扎着两条麻花辫子,圆圆的小脸蛋冲大人们闪亮地笑着:“妈妈,是带随意姐来了吗?”
“是,快给你随意姐倒杯茶,你随意姐快渴死了。”柳晴爱怜地摸着女儿的脑袋说。
柳佳佳立马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进到花店后面的厨房给妈妈和客人倒水。
柳晴带宋随意进门后,说:“这里你熟悉,你陪佳佳写作业,我去做点饭。”
宋随意问:“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说着,柳晴一个人进了厨房,在与女儿擦身而过时对捧着水杯的女儿说,“听随意姐姐的话知道吗?随意姐姐成绩好,你要向她学习。”
柳佳佳乖巧地点点头,捧着水杯走到宋随意面前:“随意姐姐,请喝茶。”
宋随意连忙接过水杯,抽出手拉过孩子让孩子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问:“今天你一个人回来吗?”
“老师送我回来的。”
柳晴给孩子报的是私人办的学前辅导班。由于是私教,价格昂贵,但是老师负责任,会送学生回家。
宋随意弯腰查看今天孩子在辅导班里学习的功课,见课业本上孩子认认真真地抄写着英语单词和汉字。宋随意不得不想到: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柳佳佳在柳晴身旁,早已懂得要努力的精髓。
这时,柳佳佳在她旁边突然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