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儿子女儿都要主张这个权利,声明自己是宋家人。宋奶奶几番思索之后,只好在前年放了这样一番话:谁也不用争,只要是姓宋的,到她死了以后,都可以平分她的这套房子。
老人家这话出来,所有人的理解变成了:孙子孙女,只要是姓宋的,都可以参与这套房子的分割。
老大这下心如刀割,因为,老二老三虽然和老大一样只有一个女儿,可是老四老五生的可就多了。老四响当当是超生游击队,光儿子生了三,再有个女儿。老五明媒正娶的媳妇只生了一个,但是在外边养了两个小三,分别又给老五生了一个。
好不容易,让宋奶奶改口,不是正室的儿孙没有娶进宋家门的都不能算,把老五另两个儿子弄出局,可是,翠姐心里怎么算,绝对还是亏。
只要老四那三个儿子娶了媳妇再生孙子,岂不是把老大压得死死的。最后翠姐打的如意算盘无非是,老四那几个年纪都还小,在上小学,不如自己女儿赶紧找个好商量的姑爷,给生个七八个先姓宋。然后,只等老四的孩子们没有生下孙子们,老人家走了,房子分了。
宋思露宋随意琢磨到这儿。宋随意说:“婷婷姐要是没有能生个十个,我看都是亏。”
一听她这话,宋思露一扫脸上的阴霾,咯吱咯吱笑了起来,笑不拢嘴。
宋随意见她开心了,看着她身上穿的白大褂,说:“看起来像个大夫了。”
宋思露脸蛋微微一窘,有些羞涩的模样说:“我这还是刚刚踏入实习。”
“做医生的,不自信怎么行?”宋随意说。
“你说的对。”宋思露点点头,对于宋随意的话她总是能记在心头上。
两个人坐了会儿,宋思露毕竟要回医院工作,不能再坐下去。喝完果汁,宋思露问:“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宋随意像是漫不经心地说,“他们总会后悔的,后悔没有录用我。”
宋思露听完她这话好像吓得打了个嗝,其实内心里仔细一想,却知道,不要看宋随意好像人挺随意,性格从来是不服输的人。倘若不是宋随意这种个性,自小到大早就被翠姐他们欺负到抬不起头来了。
“姐成绩这么好,我也认为,终有一天那些人会后悔的。”宋思露的说法,流露出她一样不认为,以那些精明的研究所领导,能看不出这事儿有蹊跷。偏要借机把宋随意往死里打,不过是为了遮盖自己受贿的证据,转移公众的视线。
宋随意陪她拎着行李袋走出咖啡厅。
走到半路遇到一个迎面走来的年轻男医生。
宋思露不得不停住步子,叫:“李前辈。”
宋随意听说是妹妹的师长,跟着停住脚,目光扫到对面那人胸前戴的医师牌,上面写着李谦峰三个字,应该是这个人的名字。
只见这位姓李的医生,二十几,却已经一幅貌似眼高于顶的傲然,尤其是在面对她妹妹宋思露时。
“宋医生,你居然有时间在这里游荡陪人聊天,今天你要写的病例报告写完了吗?吴教授让你做的功课你都做完了?”
宋思露被对方这样一说,表情有些僵,道:“我今天一定会完成的。”
“你知道就好。不,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吴教授是比较苛刻,可是,一个更严厉的老师说是要回来我们外科了,你都不知道死活,敢在这里玩不去背书。”
☆、【21】情人眼里出西施(一朵)
宋随意听到这儿,发觉这个李前辈对她妹妹也不是坏,不过是口齿比较抠门。
宋思露肯定比她清楚这一点。听着对方这个貌似骂的话,宋思露却表现出双眸奕奕,陡然燃起熊熊激情的表情说:“前辈,你是说那个传说中的老师要回来了吗?不是说他出国——”
“是,大家都以为他出国高就了。不过这位老师伟大就伟大在这儿,国外高薪都不要,偏偏要回国,要带我们这些不起眼的后辈。”李医生说到这儿口吻都有些肃然起敬,道,“听说他明后天回我们医院了。”
说完这话,李谦峰从她们身旁匆匆经过,不知道去忙什么事了。
宋随意见状对妹妹宋思露说:“你说你这些师长对你不好,我看也不像。”
“他们是嘴巴恶毒些,但人其实还不错,至少比大婶好。”宋思露坦诚说。
宋随意越听越来了些兴致,问:“刚刚你们那个前辈说的人是谁?”
“哦,李前辈说的,是我们大学传说中的风云人物,听说连院长和主任都得礼让三分,实力超强——”宋思露滔滔不绝地夸着那人,都一反平常害羞的个性。
“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过这样的人?”宋随意见着不由奇怪地问。
“因为我进大学的时候,听说他已经走了,突然出国去了。”宋思露说到这儿看看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姐,我有事,恐怕需要先走。”
宋随意点头:“你走吧,我自己去坐车。”
目送宋思露走后,宋随意在这个医院里慢慢地走,这里有她自小其实挺讨厌的消毒水味。毕竟没有一个人会喜欢医院的。换做往常,来了这里,她肯定能走的话立马就走。可如今不太一样了。她是想着,想到远在深山中的他,在那个条件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行医,如果能换到这么好的环境下,以他那么出色的广受村民欢迎的医术,会不会像宋思露口里说的那人一样,连院长都要礼让三分。
想到这儿,宋随意自己都不由有些失笑了。在她眼里,他分明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怎么都是好。
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和他可算是一见钟情。所以,他那天送她一朵花,不知道他自己都知道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只恐怕他是不知道的,但是,这样更是证明他们两人之间心有灵犀不是吗?
宋随意嘴角飞扬,看见公交车到的时候,一路追跑上去。
*
杜家
杜玉清坐在父亲的书房里,和杜父面对面地坐着。在他身旁,大哥杜博芮站在那,仿佛随时随地支援他的样子。
杜父哪舍得说教自己这个在外苦了三年的儿子,不,他从来都舍不得这个小时候出了意外造成了终身残疾的孩子。
非要说的话,杜父会说,自己有太多对不起这个儿子了。
“听你大哥说,你昨晚上已经联系了你原先的工作单位。”杜父轻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缓慢提起。
“是。”杜玉清承认,“和学校以及医院都联系好了,让我明后天就可以回去。”
“这么快回去?好不容易回家,在家里先休息两天,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杜父心疼儿子说,“当然,我和你大哥,你身边的人都知道你敬业爱业。你大哥说了,你出山的时候帮着把病人转送下山,交接完工作才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