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可能会把我捏出血。”夜千宠不得不提醒。
于是,寒愈松了力道。
他知道她的体质容易留疤,划这么长的一道,万一真的弄出血留下疤不是好事。
可是他却一句:“坐下吃饭。”
就算她当初就那么走了寒愈再气,这一年多也端着尊贵的头颅,但是冷不丁碰上了,他实在难以做到视而不见,甚至当下人似的使唤她。
夜千宠浅笑,“酒楼工作人员得最后再吃。”
倒是那边的校长识趣,立刻道:“寒总邀请,那就应了吧,酒楼侍应生也不止你一个?说不定就换一份好工作呢!”
她依旧只是客气的淡笑,甚至带着一点点的拘谨,就好似真是小侍应生忽然被青睐的一时无措。
她道:“我先给这位小姐添热水吧?”
那个女孩的杯子里水已经很少了。
可是那女学生笑了笑,“不用的!我这个温度刚刚好,再添就烫了,我喝不了。”
说到这里,大概不用再说。
可是女孩看了看刚刚被男人握了手腕的夜千宠,道:“而且,我喝的水他都习惯亲手帮我调温,不让调都不行,因为我只喝三十二度的!”
夜千宠听到最后那句话,心头猛地被什么砸了一下,脸色不可抑制的一凉。
她的手腕还被寒愈握着,那时候脸色不自控的降温,便直接把手抽了回来,动作没有控制力道,连她自己都没在意,寒愈的手臂被带得甩了过来。
“对不起!”她回神,调整了表情,也平静的道了个歉。
男人正朝她看来,眸子里晦暗不明的光,抿在一起的薄唇大概是欲言又止。
她稍微退了一步,倒是一句:“那我就留下了。”
不过,夜千宠挑了个距离寒愈很远的距离。
她的工作任务,就是要一个名额,推一个学生进第一集 团就好,没必要坐得太近。
但是距离远了,反而方便寒愈抬眸就能看到她,她也没法躲,安静的坐下来。
校长是个相当具备交际手腕的人,看了刚刚那一段就知道话题该往哪儿引。
说到让她讨寒愈高兴,求个职位的时候,她倒也微微弯起眉眼笑,看向那边的男人,“校长可能得失望了,我虽然很想,可是一看也知道,我跟寒总身边的那位没什么可比性!”
言外之意,寒愈看不上她。
她说:“’第一集 团’要什么人没有?听闻寒总热衷于每一季都招女学生,想必不是单看工作能力。”
既然不看工作能力,眼缘不合,就不可能考虑她。
听着她那么轻描淡写的说他的传言,寒愈不知何时已经又点了一支烟。
微微倚着座位,嘴里咬着香烟,透过迷雾望着她的轻描淡写,就像过了这一年多,他真的成了与她无关紧要的人。
是不是他真的永远不找她,她就从此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他又怎么会允许?
于是,男人没有摘掉香烟,看着她,模糊不明的低声:“你的诚意到了,也许我真会考虑。”
诚意么。
夜千宠其实知道他什么意思。
一年前,他撂下的狠话,永远不会求她,也不会主动找她。
那现在就是要她主动求他给个工作的机会了?
作为一个小侍应生,这时候就该感激涕零,赶紧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诚意,否则实在不符合她的身份。
寒愈微微眯起眸子,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感觉,就好似一扇封闭的闸门,紧盯着冲自己而来的水浪汹猛,只要她这水浪能冲出那一步,主动了这一回,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打开那道闸门。
夜千宠淡淡的一笑,也没有考虑太长时间。
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在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了酒,满的。
这才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并不说请求之类的字眼,只是道:“我确实挺需要一个名额的,作为上一届毕业生,我也不算违背今天这个晚宴的主旨。”
寒愈盯着她纤细的手指捏着那杯酒,动作似乎很熟稔,连气质就像是在酒场中穿梭了无数回的老练又不失分寸。
这给他的感觉并不好。
很不好。
他实在想象不出她这一年都怎么过的,都干了些什么,交了什么朋友?
“那我干了,寒总你随意?”她单手撑着桌沿,杯子朝他示意了一下。
寒愈见她真的把一整杯直接喝下去的时候眉峰终于拧了起来,脸上铺着一层隐匿的晦暗。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他唇角往下沉,数秒之后才开口,微微睨着她,“夜小姐这是在跟我求职?”
因为她不说求,他只能自己问。
夜千宠想了想,给了他一个还算明媚的笑,露出一点点皓白的齿,“寒总要是觉得不够,我可以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