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董馥梅一家四口晚上在知青们住的地震棚里挤着, 白天则到卫生站等地帮助当地人治病、救灾。
很遗憾,因为物资的缺乏董馥梅没能将周学栋喂胖。
道路开通后, 他们开的证明时间也即将到期, 必须及时返回户籍所在地。
他们得预留回程时间,所以得提前出发。
要离开的前一天, 很多被他们帮助过的灾民听到消息都来卫生站表示了感谢, 对他们离开也表示了不舍。
本就离别氛围浓重, 这时候突然有人慌慌张张的冲进来,面上哭得都是泪痕,他近乎崩溃的说出了今天收音机终于能接受到电台信号后,在试接通时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就是今日凌晨他们伟大的领袖离世了!
所有人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们认为那个人是说得谎话,还有人上手推搡那个人。
可是这个消息不作假, 收音机值钱东西也不算太大,有收音机的人家转移时大都会带上,而且保存良好。信号接通后也大都急不可耐的将收音机搬了出来收听来自外界的消息。
而这会儿, 所有的电台信号都在以‘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的形式滚动播放这个不幸的消息!
哀恸的背景音乐让所有人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比起悲伤, 更多的是茫然。茫然于失去伟大的领袖后华国之后的未来将要何去何从。
今年真的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先后两位组织主要领导人离世, 之后又接连发生地震、暴雨等自然灾害,受灾群众无数,可发生那些灾难时,大家都还能挺过去,还能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灾难一定会过去。
但是现在,国家的主心骨没了。
所有人都在哭,默默流泪的、嚎啕的、哭到近乎晕厥的……
董馥梅对国家的伟大领袖的依赖度和情感没有华国土生土长的人们来得高,但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心里一咯噔。国家领袖的逝世,标志着权力的更迭,也往往会带来社会的动荡。
眼皮微阖,董馥梅随着众人的情绪跟着无声落泪,但心里却在不住思考着要怎样平安和家人一起度过可能到来的变革。
……
任何的悲伤都是要面对的,在哭过之后该做什么还是要接着做什么。董馥梅一家也按照计划在第二天离开。
离开前董馥梅对周学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他照顾好自己,要多往家里写信。周学栋都一一答应。
……
红荷县。
不比还在灾后重建的云松县,因为没有需要度过的磨难,红荷县的人们有更多的精力去感受和发泄伟大领袖逝世带来的悲伤。
所有文艺节目停止,一个个哀悼队伍被组织起来拿着伟大领袖的照片和‘伟大的领袖永垂不朽’的标语在街上游·行,大街小巷也被贴满了哀悼词,哭声和哀乐是这段时间最长听到的声音。
整个城市乃至整个国家,要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现状,那应该是悲痛欲绝了吧。
周学新、周小枫还小,不大能体会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看到哥哥姐姐哭、邻居哭,所有大人都在哭,两个小的便也懵懂的跟着哭了。
就在这样全民悲伤的氛围里董馥梅四人回来了。
一回来,即便请的假还没到日子,董馥梅还是马上赶着周显义、周小萍去销假,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及时参与到各单位对伟大的领袖的哀悼中去。
这会儿人们都在悲伤中或许注意不到什么,但悲伤过后很难说不会有人拿他们没有参与哀悼活动做文章。
周小月也是一样的,她认识的人多,参加的各个组织活动还要更多一些,她不仅自己去,还将只会呆在家里自己难受的周小云也带上了。
董馥梅也不例外,带着两个小的参与街道的哀悼活动中去。
至于周学军、周学兵?他们可是他们学校组织活动的领头人。
18日,伟大的领袖的追悼会在首都举办,各地也都举行了盛大的追悼会,这是除伟大领袖逝世那天外哭声最响亮的一天。
整个世界仿佛都是灰色的。
悲伤的余韵经久不散,半个月后,在国难期间还在不断试图争权夺利的国家蛀虫被捕,人们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所有人都在大声批判着国家蛀虫们!
各种游·行、演讲、大字报也轮番上阵,在情绪倾泻之后,人们也终于收拾好心情来迎接新的明天!
……
七月福省的天已经很热了,大大的太阳挂在天上,悠长的蝉鸣叫的也有些让人心烦。
不过孩子们很喜欢听到蝉鸣,善攀爬的孩子还会爬到树上抓住心仪的蝉,拿着和伙伴们比拼谁抓到的个头大、‘叫’的响!
周学新刚抓到了个大蝉,紧紧的捏着半爬半跳下了树要拿去给小伙伴们显摆显,就见路的那头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云姐!”
等人走近了,他才发现他小云姐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见到他也挤不出个笑脸来。
周学新:“小云姐?你怎么了?”
“没怎么。”周小云在周学新头上拍了拍:“妈在家里吗?”
周学新也不知道,他眨眨大眼睛不确定的说:“在吧?小云姐你找妈干嘛呀?有事和我说呗,我也能帮你想办法!”
周小云被他逗笑了:“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你自己去玩吧。”
忽悠走了周学新,周小云往家里走。董馥梅刚好洗了头坐在院子里晒头发,周小云一进门就看到了,在看到人的一瞬间周小云就绷不住红了眼眶:“妈!”
董馥梅被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迎过去,抓住她的手臂关心道:“你怎么了?哭什么?”
周小云扁着嘴:“妈,我的大学名额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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