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她是真心待我的!”萧洌面容渐渐变得狰狞,怒气冲冲地大喊道。
太后不自觉地前进了一步:“洌儿,你若不信,母后让清溪亲自说给你听。”
萧洌蓦地抬头,面上神情渐渐归于平静,只是眼底的漩涡,愈发激烈深邃。
叶清溪安静地在自己房间里等待,估摸着萧洌应当已跟太后谈完了,这才去求见。
翠微似乎有事要出去,见到叶清溪过来,她微微一怔,随即请叶清溪进去,自己则出去守门。
太后笑望着叶清溪道:“清溪,有什么事么?”
“我想,皇上应当跟您说过了,”叶清溪面色微沉,“他说,您说同意他收了我。”
太后微微颔首:“我确实同他这么说了。清溪,你与洌儿,确实般配……”
“但珍姐,我对皇上并没有任何的私情。”叶清溪忙道,她还故意调皮地笑了笑,“我还等着治好皇上后当个逍遥自在的郡主呢!”
太后点头道:“这是当初我许你的报酬,自然不会忘。只是……近来我觉得,你似乎对洌儿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叶清溪心头狂跳,果然是因为她最近太过忘乎所以,才会让太后察觉,因此特意来试探她!
她勉强笑道:“珍姐,你也知道的,如今皇上将我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只能如此配合他。”
“他的病……可是快好了?”太后点点头,再问道。
“目前看来,是好了不少,但不知以后是否会反复。”叶清溪道,“因此目前还不宜太过刺激他。”
太后面上有一瞬间的懊悔,却来得快去得快,几乎让叶清溪以为那是错觉。不是错觉,太后应该是后悔这回又来试探的事。她觉得,太后多后悔后悔也是好的,最好从今往后不要再试探了。
“我明白了。”太后面色如常地说,“既然你对他无意,我也不会逼你。今日之事,我会再想想该如何断了洌儿的心思,又不至于太过刺激他。”
“多谢珍姐。”叶清溪忙道。
太后深深地望着叶清溪:“该说谢的人,是我。你快回去歇着吧。”
叶清溪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太后在原地站了会儿,有些疑惑洌儿怎么没有现身,便推开内间的房门。最初她和翠微就是这样合演了一出戏,让在内间的叶清溪听了个清清楚楚,以避过蒙汗药的问题,取得叶清溪的信任。
房门内,萧洌紧缩成一团,像是只受惊的刺猬,身体抖个不停。
“洌儿!”太后慌忙走到萧洌身边,却见他早已泪流满面。
“洌儿……”太后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她之前面对叶清溪时的后悔是真,不过悔的是一时冲动将真相告诉了洌儿。
“都是假的……没人要我……”萧洌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神经质般颤动着,他双眼里满是迷茫和绝望,鲜血从他的牙关下溢出,一滴滴落在他青色常服上。
“不是的,洌儿。母后爱你的,不然母后也不会让人来给你治病。”太后忍不住红了眼眶,低声喃喃道,“洌儿,母后不会不要你的。”
可萧洌已经听不进她的声音,他的脑海里,属于叶清溪的画面,那一个个娇艳如花的羞涩模样,那一声声温柔的抚慰,如同镜子般破碎。
都是假的。
他是没人要的废物。
没人需要他,没人真正在乎他。
太后说了许久,见萧洌始终不理会她,她下意识起身想要去找叶清溪。可这脚踏出去一步后,却蓦地停住了。
她擦去眼中的泪水,让人进来,带萧洌回他自己的寝宫。
萧洌如同提线木偶,被人带回去时一点都没有反抗,似乎他的**早已跟她的思维断绝开来。
太后陪着去了他的寝宫,见他躺到床上一动不动,她吩咐人守着他,便回去了。
事已至此,今后她自己会想办法让洌儿好起来。
翠微跟在一旁担心地说:“娘娘,那叶姑娘……”
太后叹了口气:“明日再说吧,今日哀家累了。”
翠微便再不吭声。
叶清溪回了自己房间便开始准备明日上午的课,最后的收尾了,想想还真有些舍不得。
过了会儿完全搞定后,她伸了个懒腰。
想起今日跟萧洌合谋一事,她还觉得有些恍惚。从前她总是一个人对抗太后的试探,没想到竟然有一日,能有萧洌和她一起。这种感觉,很奇妙,也确实相当令人振奋。
她起身去床边,掀开枕头,取出一个小小的荷包。这是她练了很久之后,最能拿得出手的刺绣作品。之前送给萧洌的那个她如今怎么看都觉得丑,于是便想着做一个更好的替换掉,黑历史啊,怎么能留着!
她坐下,拿出针线,很快便将“洌”字的最后一划绣在了里面,如此一来,便是大功告成了,明天下午上课时,她可以借想要看看她自己的旧作品的名义让他把荷包拿出来,再偷偷替换,给他个惊喜。
叶清溪想着萧洌可能非要旧的那个,想到明日他可能会有的模样,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候,房门被人敲响。
她做贼心虚,慌忙将荷包塞回枕头底下,扬声问道:“是谁?”
这会儿天色已经很晚,谁会来?
“是我。”门外响起了萧洌低沉的声音。
叶清溪眼睛一亮,忙起身开门,又退开一步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