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夜总是静悄悄。
月色皎洁,在山间镀上了一层银白。
一如温含玉来到这漠谷后的每一夜,她在无人的泉水处先洗,乔越为她守着,她洗好之后再到他去洗。
她没有再如第一次那般会问他是否要一块儿洗,不过她没有再像第一次那般在他洗的时候仍背过身去。
她就坐在那块乔越曾将她按倒的扁平大石上,让山风来拂干她湿漉漉的头发,同时晃着她不着鞋袜的小脚,看着他,打量着他。
最初那几日乔越从宽衣到洗好将衣裳鞋袜穿上都一直面红耳赤着,渐渐的,他不再紧张如初,因为她的眼睛实在太干净。
既如此,他又何庸人自扰。
她看他,就像在看一幅画,一幅美不胜收的画,无论看过多少次,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觉得赏心悦目,百看不厌。
当乔越洗好穿好衣裳鞋袜,他都会走到她面前来,蹲下身为她穿上她的鞋袜。
而当他蹲在她面前时,她总会忽然就捧着他的脸颊在他颊上或是唇上亲一口。
温含玉这会儿就在石头上晃着脚丫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正在系腰带的乔越,等着他过来帮她把鞋袜穿上。
她不是个矫情的人,也不是个娇气的姑娘,就算是在国公府里,她也从未需要过谁人来伺候她穿鞋袜。
她只是喜欢乔越温柔地托着她的脚帮她穿上鞋袜的感觉而已。
乔越一如此前半月那般在她跟前蹲下身,伸出手轻柔小心地将她秀气的脚托在手心里。
“阿越。”温含玉定定看着他,忽然唤他一声。
乔越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他,耳根微红,心有期待。
因为他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只见温含玉伸出手来捧住他的脸,用指腹摩挲他的眉眼唇鼻,一瞬不瞬地打量她早已经在心里记得再清楚不过的乔越这张脸,尔后往前一个倾身,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口。
乔越扬起嘴角,看着她温温柔柔地笑了起来,继而低下头拿过布袜来为她的小脚套上。
看到乔越的笑,温含玉定了定后也笑了起来,只见她高兴地将双臂往乔越脖子上一环,将整个人都朝他身上挂,“阿越笑起来好看得不得了!”
“……”乔越并未抬头,笑意微浓,“阮阮这般,我都不能为阮阮好好把鞋袜穿上了。”
温含玉难得听话地重新坐好。
待鞋袜穿好,站起身后她抓着乔越的胳膊,踮起脚在他喉结上不轻不重地咬上一口,才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困了,想睡了,回吧。”
乔越提着洗净的衣服旋即跟上。
踩着山间的沙石,听着潺潺的泉声,温含玉往前跑了好几步,从一旁的碎石间扯了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拿在手里晃了晃后忽地转过身来将它朝乔越的颈窝挠挠。
乔越不经痒,当即耸起一侧肩膀,同时缩了缩脖子,惹得温含玉得意地呲牙一笑,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笑道:“阿越怕痒。”
她喜欢看乔越笑,不知乔越亦然。
他也喜欢极了她笑起来的模样,纯澈的眼眸,干净的笑容,美好至极。
而见着乔越怕痒地缩了缩脖子后,温含玉显然是找到了乐趣似的,在他前边一边倒退着走一边将手中的长长狗尾巴草朝他脸上颈窝左挠挠右挠挠,看见他痒得难耐得笑出来的模样,她笑得很是开心。
因为倒退着走,温含玉没有注意她脚跟后有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乔越因为被她手中使坏的狗尾巴草挠得难耐而忍不住稍稍停下了脚步,当他注意到她就要绊到那块石头上时只来得及朝她伸出手,而来不及将她拉住。
温含玉跌坐在地,一阵吃痛。
“阮阮!”乔越着急往前一个大跨步,紧张道,“阮阮可有摔伤摔疼!?”
温含玉揉揉自己被摔得生疼的臀部,讷讷地抬头看向一脸紧张的乔越。
她此刻的模样有些傻气还有些无辜,惹得本是满心紧张的乔越不由轻轻一笑,同时提起手曲起食指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笑道:“看阮阮日后还会不会只顾着一心挠我?”
温含玉生气似的瞪他一眼。
乔越笑得宠溺地又用食指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我扶阮阮起来。”
“阿越你笑我?”温含玉仍是瞪他,不过却没有把他的手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