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端了午膳进屋,“姨娘可算醒了,还以为您会接着睡下去呢!”
饭菜的香味勾起她的食欲,这肚子感觉时时刻刻都在饿着,好在小厨房里一直备着吃食,她想吃什么便可叫人直接做好送来。
这么吃了大半个月,杜芊芊觉着她的腰都圆了一圈。也是,整日里吃吃睡睡,她能不胖吗?
“不是我嗜睡。”她指了指小腹,“是孩子要睡。”
绿衣将碗筷推到她面前,“您快吃吧,别饿着孩子了。”
杜芊芊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惆怅的看着这顿丰盛的午饭,她的声音不自觉的蔫下去,深深叹息,“唉,再这么吃下去我都要胖成猪了。”
话虽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捡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好吃的眯起了眼睛。
绿衣安慰她道:“您不胖,只是身子比之前圆润了些,现在这样正好。”
刚从扬州来京城那会儿实在太瘦,细胳膊细腿,风一吹就跑,如今气色好了,身子骨也好上许多,至少不会动不动就生病。
不得不说,绿衣的话还是很有用的,杜芊芊被她哄的多吃了一碗饭。
肚子吃的圆滚滚,她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扇子歇息了没多久,绿衣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个老嬷嬷。
来人手里端着碗乌黑的药,闻着味道都苦,杜芊芊上辈子就是喝了药才死的,这辈子对这玩意怕的不行,当即皱下眉头,往后退了退。
“沈姨娘,您不用怕,这是老太太求了偏方,之前的几个姐儿喝了生的都是男孩。”
杜芊芊听了想笑,但她也没当面笑出声来,“嬷嬷放在桌上吧,我这刚吃完饭,喝不下药,一会儿就喝。”
老嬷嬷神色为难,不亲眼看着她喝下去压根就放不下心,这个沈姨娘向来狡猾,万一她倒掉可怎么办?
她苦口婆心劝道:“沈姨娘,你别叫我为难。”
杜芊芊是说什么也不可能喝这劳什子的得男药,来路不明的东西她是碰都不会碰,她难得强势了一回,淡淡道:“绿衣,送客。”
老嬷嬷也不敢不走,毕竟人肚子里有孩子呢,她恨恨的想,这还真是一桩苦差事,也罢,她既然送了,便对老太太那边撒个谎也不算什么,就说人喝过药了。
送走不速之客,杜芊芊捏着鼻子,“绿衣,快快快把药给倒了,可熏死我了。”
空气里都弥漫着股怪味,她简直要佩服之前那几位嫁出去的姐儿竟然喝的下这东西。
日子平稳度过,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
含竹院里平时没人打扰,国公府那边好像也没有传来动静,那天想要把她掐死的陈阙余仿佛不存在,他静静蛰伏,像是在酝酿一场大的风雨。
最热的月份也过去了,正午里不再需要用冰块降温,天气渐渐凉快了些。
杜芊芊的肚子比起之前又更大了些,已经快要弯不下腰了,容宣每天晚上入睡之前都要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为此还特意去买了民间的话本,夜夜同孩子讲故事。
杜芊芊不困的时候,还常常被他说困,快要睡过去前,听见他说:“下回祖母的人过来,直接让林轻轰走就是。”
“那怎么行?毕竟是你的祖母,我们还是不要惹她生气了。”
容宣很轻易被她一个细小的举动而感动,就像他每次听见她用“我们”这个词时,整个心都仿佛被填满,暖流漫过心尖。
“我又不是第一次惹她生气,怕什么?”
他这话也没有说错,老太太对他比较苛刻,他偶尔犯些不足挂齿的小错也能被念叨半天,还常被罚跪。
杜芊芊想到记忆中那个眉眼倔强、清冷孤傲的少年,忽然心疼。
“你以前话怎么那么少?小时候你嘴巴要是甜一些,也不会被罚那么多回了。”
“不爱说话。”
进了官场之后,话才多了些,不得不在各方人马之间周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杜芊芊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其实你话少时也挺惹人喜欢的。”
她那时偶尔也想要逗他开口,觉着他生气板起脸的模样也怪可爱。不过这句话她不打算告诉容宣。
“明日我沐休,怕你在院子里被憋坏,带你去外边转转。”
杜芊芊眉开眼笑,“好啊。”
第二日早晨,杜芊芊靠着意志力从床上爬起来,从柜子里挑了件她从喜欢的粉色襦裙,才发现穿着有些不合身,她又不得不去换了条合身裙子。
容宣穿惯了月牙色的衣袍,这个颜色能让他看起来更加儒雅,他握着她的小手带着人出了门,尽管容家大门离正街没几条街,他还是安排了马车,就是怕他累着。
街道两旁叫卖声不断,容宣问她想不想买些什么?
杜芊芊想了想,“想买个簪子。”
容宣二话不说牵着她去了京城里最出名的珍翠坊,杜芊芊拽着他不肯进去,“你带够银子了吗?我记得这家店很贵。”
“够了。”
他们一进门,掌柜的迎了上来,“老爷夫人看些什么?”
容宣答:“有什么好看的玩意都拿出来吧。”
杜芊芊暗中掐了他一把,“你别闹。”
容宣失笑,她这是在心疼他的银子呢,“你不用担心,钱管够。”
杜芊芊心里奇怪,他一个吃皇粮的官,家里的产业也没他的份,看上去很阔绰啊,把她从扬州买回来就花了三千两,这些钱都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