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就哭的那么难过呢?
说到底大嫂跟她又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长年累月相处的感情,就算对她不好,她也只是气愤,哪能叫她难过伤心?
难过伤心的还不是父母的做法?
这话倒是不好接,子女跟父母的关系实在是很难弄明白,特别是这种牵扯到感情归属的问题,她连自己这边因为原主的情感基础在都掰扯不明白,实在没立场去劝别人。
到了结婚的头一天,杜梦闲跟秦淮艳她们几个约着去新房那边布置一下,顺便把自己送她的东西给拿过去。
她送的是一件正红色的大衣,适合初夏或者入秋的时候穿,正好是因为空间升级,作坊能把地里的棉花加工成大衣,她自己染了个藏青色,趁着跟女知青们去县城洗澡的时候,偷摸塞到框子最底下带回来的。
婚礼虽然菜品没什么大的特色,但是热闹却是独一份儿,梁家在当地有不少亲朋故旧,能来都是一份热闹。
今年的农忙过后,等先前的宅基地手续全部置办齐全,梁维就带着自己的表兄弟、堂兄弟一大伙儿的在伏家隔壁开始造房子。
俩人没多久就搬了进来,正好小两口能甜甜蜜蜜的过小日子,只不过像过年这种大事还是要去老宅跟父母一起的,但这一点并不妨碍卫淼的好心情,时不时的趴在院子的篱笆上跟杜梦闲聊天说闲话。
而伏家两口子一连等了小半年才等到姜银君的来信,信上只报了平安,并且嘱咐他们今年不要去g省,她也不会过来过年,让他们两口子安心的过日子别多想,明年再联系。
当然,这其中夹杂着伏家那头跟杜家那头的来信且不提,重要的是杜梦闲那大弟跟二弟如今都是十四的年纪,吴春华要给他们相看媳妇,过两年再结婚,正好大女儿很久没见到,希望她能回去一趟。
伏城看完了信,又把里头的钱票还有第二张信拿出来,看了看脚底下的包裹,“这信是你大弟写的,从你去s省之后,说用彩礼钱给你大弟二弟交了学费去念书,也就一两年,认识了不少的字儿,写个信没问题。又说咱们过年寄回去的钱跟东西他们都收下了,还说家里不缺这些,乡下用到钱的地方少,前段时间收成不好,给你两个弟弟说的媳妇也可以先接回来多干活儿,又说跟老杜家分开,他们两口子再加上儿子虽然干不了太多重活,但省着点吃粮食也够的。”
然后指了指这些东西,“估摸着是怕你吃心不敢回去,特地把钱票拿一些过来,还寄了一条猪腿。”
杜梦闲皱眉,“他们才十四!”杜尔青是年头生的,能说他算十四周岁,可杜尔红是年底生的,也就十三,“这么早说媳妇?”
她把信拿过去看,“说的这两个都是无女村那边的,不仅父母想用闺女换一笔钱,好让家里能填一填肚子,就是她们自个儿也是乐意的。在无女村吃不饱穿不暖不说,万一父母一狠心把她们嫁给同村的那也别想过日子了,山外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总比无女村的人把女人当人看。”
她眉头死死的皱着,理智和道德告诉她这就相当于是童养媳,又接着往下看,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好歹两个女同志都到了十七八。”
“回去的时候得说说。”伏城说道,“小舅子毕竟太小了,就算女方大一点也不太合适,对身体不好。”
杜梦闲嘴角动了动,“你怎么知道我会决定回去?”
伏城好笑的看着她,“你晚上有时候睡不着,难道不是想家的?他们固然对你不好,但在你前头的十几年里,那也是一个家。”
杜梦闲抿着嘴,心说这还真不是,只不过是原主残留的意识作祟,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一趟,不过她心里可没有劝说吴春华他们这种婚嫁方式不合理念的想法。
万一这桩婚事搅合了,往后年纪大了再说又没钱,那算谁的?
更何况女方也是心甘情愿的,要是能拉一把她自然会拉,可自己在不知道准确的情况下,你怎么知道人家女同志心里不是很乐意的?
没有谁能替谁做决定或者负责她的一生,就像她以前看过的简讯,如果她自愿选择目前的环境,那么你自认为拯救的想法在她心里就不是救赎,反而是灾难。
当事人愿意脱离,而你又恰好愿意援手,那才是救赎。
如果不是,那得看当事人怎么想,更何况那边的大多数人都这么想,不是她能抗衡的。
“顶多就嘱咐一声,太早行房对身体不健康,往夸大里吹,我爸妈是惦记儿子的,为了儿子的健康着想总不至于这点事情都不拦住。”
在决定回去后,杜梦闲当天夜里总算是睡了个好觉,不再像以前那样除非不做梦,一做梦必定是古林村的场景。
就算她自己是借尸还魂,可依旧吓得够呛,再加上前段时间农忙,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吓得伏城一有不对劲就赶忙拉她去医院。
醒来后,她捂着心口叹了口气:如果你放不下,我愿意力所能及的帮他们一把,但仅限于父母,我会帮扶,但不会把杜家背在身上。
这个想法刚结束,身体突然轻松了不少,杜梦闲猛然一惊,当下也不敢赖床,张张嘴,却什么都不敢跟伏城说。
爱意是有的,但是秘密不敢说,不管是空间还是穿越,都不敢说。
恋人之间都有对方不知道的小秘密,更遑论是这种事。
伏城看着她张嘴却又什么都不说的样子,笑笑去了厨房,心说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他又不傻,能考上大学的有几个是傻子?
他一开始因着双腿残疾意志消沉的时候没发觉出来,可俩人成了真正的夫妻,又同床共枕这么久的时间,枕边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还能不会发现?
就不提回回出去都能有好东西,还有她一个人总能做出各种美味的食物了,单就是她一个偏远农村的小姑娘来说,从小到大都没接受过教育,也不是在什么三观正的家庭中长大,怎么会说话头头是道,还有这种不同于旁人的气质?
但他也相信二姑既然是得了老朋友的信儿在当地寻摸,那铁定底子正,绝对不是什么人混进去的。
更何况媳妇刚来那面黄肌瘦的模样也做不得假,一摸一把骨头的,真要是有本事的奇人异士,怎么可能把自己落到那种地步?
伏城摸了摸下巴,想着媳妇儿喜欢吃窝窝头,又把橱柜里昨天做好的几个拿出来蒸上。
他好歹也是看过不少志怪的,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狐女还能看上书生呢,他这么英俊又有才华,管她是个啥,总归媳妇从来没想过害他,还愿意跟他过小日子,那就是他媳妇了,还想怎么着?
真要是换了其他人,他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还不一定呢!
正是因为想到这一点,他才愿意惦记着自己丈母娘家,虽说这么想有点不厚道,但如果真是他想的那么个情况,那这个媳妇好歹也是借了别人的身份,就算看不惯杜家做法,但一世情一世恩,如果能用金钱等方面安抚叫她心里松快,那自个儿就是累死累活的干,也得把这因果给了了啊!
又琢磨着媳妇到底是个什么精怪。
狐狸精?
不太像,狐狸精都漂亮,不会把自己弄得丑不拉叽的,而且说句不敢说的大实话,阿闲她现在也就中人之姿,着实够不上狐狸精的边儿。
难道是蛇妖?
就跟那谁谁一样,千年等一回?
随即立刻摇头,不可能!阿闲她怕蛇!
又想着她爱啃猪蹄,指定不是猪妖……还有啥能成精来着?
伏城挠挠头,没想明白就丢开,别显原型就行了,就算是啥不太好接受的原型,最好也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酝酿酝酿,别跟许仙似的,呱唧一下给吓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