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真的不管,就算伏家不在乎他们这么点东西,可他身为人子,该他做的那一份总落不下。
就算亲妈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想过找他,眼下出事给他留了点东西又能怎么着,那是他亲妈,血缘伦理他这辈子避不开去,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别难过。”杜梦闲摸了摸他眉毛,“有我呢。”
伏城攥住她的手放在脸上,“我们到了农场……看情况,不给你好脸色你也别好声好气的伺候,有我在呢,二十多年没见过,我愿意赡养是因为她给了我生命,你可没吃她一粒米。”
杜梦闲笑道,“我信你。”信是信的,不过她也不会受气。
就像他说的那样,一口水都没喝过你的,你待我平常我也愿意看在血缘的份上和平往来,可你要是找茬……对不起,你谁啊你?
第二天一早,马启明亲自送他俩上了火车,“东西我叫老二去,往后书信报平安就成,别的别提。”
伏城点头,“姑父,你们……你们也多多保重。”
“行了。”马启明摆手,然后转过身子。
“东西你放了?”
“放了。”杜梦闲看着窗外马启明的背影,“三个儿子呢,一个不落的都要走,二姑家也困难,我给放了三百,咱们自己能挣回来!”
“谢谢你。”
杜梦闲笑笑没说话,那也是伏家二姑把她当人看了,现在又真的把她当侄媳妇看了。
换句话说就是,你是用心待我的,我自然也会用心待你。
……
g省气候干燥,临上车的时候带了两罐子水。
到了g省的火车站,又足足坐了一天的汽车才到了下头的农场。
因着这里都是身份背景值得怀疑的,所以即便是有人来探亲,也都查的很严,“同志,探亲需要证明。”
好在这一点马启明连夜就给办好了,伏城也不避讳自己有这么个背景不好的亲妈,所以任由人打量。
检查完后就放他们进去,又有人走过来,“找姜银君是吧?跟我过来。”
带路的是当地人,看他们大包小包的不免好奇,“姜银君是你什么人?”
伏城回道,“是我妈。”
杜梦闲给递了个粽子过去,“自家的手艺,别嫌弃。”
那人笑了笑,把东西收好后不再问。管你是啥事呢,能被门口的放进来就说明没啥大问题,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误。
走到了牛棚那儿,那人伸手一指,“就在那一片,你过去问吧。”
农场里除了当地人,不少人都是身上背着错误过来的,见有两个年轻的后生找过来,大家心里也明白估摸着是哪家亲人过来了。
但他们这一片人来探亲的早就来过了,不来的也早就跟家里断绝了关系,自然也好奇得紧,但他们的经历叫他们只敢把这好奇放在心里。
“两位同志,你们找谁?”见他们走过来,离的最近的一个问道,“你说说看,兴许我记得名字的。”
伏城连忙道谢,“叔,我找一下姜银君同志。”
“姜银君?”那人眼神警惕起来,“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叫伏城,是姜同志的亲生儿子。”他连忙掏出自己的证明,“姜同志跟前夫离异二十多年,我从小没见过亲妈,这回是听姑姑说起,所以特地来看看。”
那人是知道姜银君的家庭情况的,但就算伏城这么说,他也没有放松警惕,“你跟我过来,我叫她。”
他可不就是被不孝顺的小兔崽子弄过来的,实在是给弄怕了。
但又怕万一人家真的是有母子情份的,自己可别一两句话说的叫小辈不高兴,姜同志本来就够命苦的,可别叫人连唯一的一个儿子都心里不惦记。
便连忙补充道,“同志你别介意,我这也都是担心,怕有坏份子过来破坏农场的团结!”
“应该的应该的,警惕是好的,这样才对!”伏城也没有往心里去。
到了一排的泥屋前,那人上前叩门,“姜同志?姜同志你在不,这边有个小同志说是你儿子……”
门猛的被拉开,见姜银君盯着伏城不放,那人摸了摸鼻子,估摸着是亲母子没错了,“那我就先走了,姜同志你有事儿就叫一声!”
“谢谢……”姜银君喃喃道,但眼睛却盯着伏城没放,“你是阿城?”
“你长大了……这么多年没见……”
不同于姜银君的情绪外露,伏城神色倒是淡定了许多,“您在这里有什么困难的?”
姜银君眼睛眨了眨,杜梦闲递过去一方手帕,她抬头瞧了一眼,“好孩子,你们都坐。”
又对伏城说道,“我没什么困难的,二十多年以前怎么过来的,现在也是怎么过的,只是换了个地方。”
然后又有些揪心的看着他,“伏建国那畜生对你怎么样?”
似乎是一点都不在乎伏城会不会因为这个称呼不高兴。
伏城觉得他的家庭身世简直比说书更离奇,一时又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谁对谁错,但想到自己如今都二十多岁了,谁对谁错也不是那么重要,只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大概过一遍。
砰的一声,姜银君一巴掌拍上了桌子,“这个老畜生他怎么敢……他就任由唐丽兰那个下贱东西这么祸害你?”
伏城眉毛皱了皱,“我知道的也都是二姑跟我说的,您能把事情具体说一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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