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 / 2)

*

三房一行到主院的时候,正经主子都还没来,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坐了一个方如意,她肚大如萝,这几日就要足月了。

相桥梧退了连云浅的婚事后纳她做了个姨娘,她见相衍夫妻进来,帕子扬了扬,说:“三弟妹来了?”

按说她只是妾室,没有三房正经夫人少爷站着她坐着的道理,方如意的帕子从硕大的肚子上拂过:“嫂子身子重,大夫说起身都难,这礼先欠着。”

连海深为连云浅开罪过方如意,而她现在仗着身怀有孕倨傲无比,一双眼睛不老实地瞥她:“三弟妹真是金贵,瞧瞧这穿的用的,我们真比不起。”

就说成亲,那连海深是八抬大轿抬进相家的,而她别说轿子了,还是肚子四五个月大才有了名分。

“方姨娘。”连海深挂了个浅笑,说:“论身份,我是正妻,你只是个妾,即使隔了一房,这礼若是我要受,你就算病重在床也得起来。”

方如意脸一僵,连海深说:“论称谓,你是妾,与我称嫂子弟妹,日后二少夫人进门,她与我如何称谓呢?”

她的语气很平静,方如意知道理亏,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她只能扶着丫头的手艰难地起身,捧着肚子作势要给她行礼。

相衍则在身后捡了张椅子,靠着喝茶了。

方如意见她当真拦都不拦,只地咬牙做了全礼,起来的时候额头都汗津津的了:“妾身方氏,拜见三少夫人。”

连海深满意地点点头:“方姨娘规矩学得很好,采兰。”

采兰将准备好的见面礼塞给方如意的丫头,连海深说:“一些小东西而已,姨娘收着。”

方如意这才被丫头扶下去。

相家正堂摆着三张大座,背后立着一架刻花漏雕长案,长案上依次摆着一对花瓶和一双御赐的如意,而背后的墙上挂着先帝亲书赐下的‘德’字,彰显了这个家族主人颇受皇家宠信。

方如意一走,堂上只剩下相衍夫妻,观壁走进来,小声说:“爷、夫人,打听清楚了,北院早晨起来就不对劲,先是吐得厉害,现在又发起高热,人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相衍:“什么病?”

观壁犹豫:“太医说是惊风了,不过属下看着不像,倒像是中蛊了。”

“蛊?”连海深睁大眼睛。

观壁道:“因为大少夫人晨起就急匆匆出城去了,若是寻常惊风,她两针就能扎好,哪里还需要太医来。”

小洛氏擅长蛊毒不假,可是没把握的东西也不能说就是蛊毒啊,更何况这些东西多在西南,长安怎么会有?

多......在西南?

安南府位于大梁国西南方向,是整个国家最西南的地方了,而连海深的舅舅,沈束河一家人可不就是安南来的。

相衍一挑眉,随即失笑:“古典记载‘蛊多于端午日制之,乘其阳气极盛时以制药’,你我初六成亲,他初七便病了。”

连海深咦了一声:“这么说还是咱们成亲日子没挑好咯?”

相衍揉了揉眉心,并不在意的样子:“该病病,该死死,与你我无干。”

因为家里嫡长子病了,她这奉茶都显得急匆匆的,相平夫妻只露了个脸就回去了,尤其是苏氏,几乎喝完茶立马起身就走,只有相老太爷还有闲心和连海深说两句话:“你已经入了家门,以后便是一家人,亲和家中、约束院里是你的责任。”

连海深微微压着头,应道:“是孙媳的义不容辞。”

相老太爷瞥了一眼相衍,声音压了压:“老三年岁也不小了,望你二人能早日开枝散叶,府里重孙辈只有北院那小子,实在少了些。”

相佩生那孩子是个丫头生的,生下来后娘就被送走了,相桥梧那个是方如意怀的,毕竟是个姨娘,相老太爷这是想要一个嫡出的孩子。

连海深点头:“谢祖父教诲。”

“还有你。”相老太爷头一转,冲着相衍道:“你从前是君之臣、民之官,是父母的儿子,如今是夫,日后更该忠君民,敬天地,孝父母,还更应该爱妻儿。”

相衍与相老太爷对视了一眼,郑重地应:“是,孙儿明白。”

相老太爷没有坐很久,拄着龙头拐被鹰奴扶着去北院了。

相衍站起身,将她拉起来,问:“方才就一直揉腰,不舒服?”

连海深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啊?晚上睡书房去!”

底下人很识相地都退出去了,相衍用手背碰了碰她气鼓鼓的脸:“刚才在祖父面前答应地好好的,转脸就反悔了。”

“我答应什么......”

相老太爷说,要开枝散叶。

连海深一噎,没好气地转身就走,相衍两大步追上去牵她的手:“面皮怎么还这么薄?嗯?”

“那真是不如您脸皮厚!”她扮了个鬼脸。

观壁等伺候的人在门外纷纷紧贴着墙根儿压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声都不敢吭。

两人正准备回扶风楼的时候,观虚急匆匆回来了,他尾随小洛氏出城,看来小洛氏也回来了。

“爷。”他一抹头上的大汗,说:“大少夫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人。”

第53章 蛊毒

相家从大梁朝开国一开就是世家,祖上有从龙功德, 自两代先祖前就是开国梁平帝的车右, 经过百年淘洗,官是一代做得比一代大,到相平一辈, 他任太子太师已是树大招风, 不料三子更是年纪轻轻几乎做到王朝权臣顶端, 整个相家是长安城真真儿的不可得罪。

一个外室子这样风光, 府中的嫡子和庶子就显得更加黯淡无光,尤其相佩生作为一个嫡子,因为身子缘故甚至不如相桥梧一个庶子!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