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云摇摇头,“错的并非是贫僧,而是施主的双眼所看到的事物!”
“双眼?”她不懂了,探究的问道:“大师是说,我所看到的都是假的吗?”
虚云还是摇头,“这世间一切皆是虚无,但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你所看到的或许是真的,但真的,也是假的。”
既然已说到这里,南昭确实有一个困惑在心间良久,出声问道:“上回来时,大师曾念了两句话,今日可为南昭点拨吗?”
虚云自然记得自己念的是什么,他随即沉声重复了一遍。
“夜来听风雨,不知归人何。”
“施主所寻之人确实回来了,但却不是那个人了!”
她面色巨变。
“大师,你说什么?”
她不相信,急步走进去,情绪起伏都在脸上。
“那签上早就注定了,你寻不回那个人了!签书未错,结局未变,你以为变了,只是你的眼睛迷惑了你!”
她摇头,为了证明对方错了,她急切的讲述道:“你说我寻不回的时候,不就是说我不能逆三界法则吗?我没有逆三界法则,我历了阴间三关之苦,才将他的魂从阴人司换回来!”
“是城隍老爷亲自将他的魂交给我的!”
“他已经回来了!”
她在不停的说,那着急的模样,极需得到虚云的认可,但这过程里,虚云则始终保持着那不被风霜打扰的平静:“他回来了!他还记得你吗?”
南昭一愣,摇了摇头,解释道:“他吃了还魂丹,他忘记了一些事……”
虚云告诉她:“他并非忘了一些事,是他本就从未经历过那些事!”
“大师,你说什么?”
“他并非你要寻的那个人!”
虚云大师的话,字字清晰,她没有听不清,只是因为听得太清了,才茫然无措,双目空洞。
她想起那次在城隍庙中,她与城隍老爷的阴兵阴将大打出手,城隍对她说,沈如故早就阳寿尽了!
她一直未觉这句话有问题,现在想来,才猛然明白,沈如故确实早就阳寿尽了,他在三年前就死了……
她去阴间要沈如故的魂,城隍老爷给了她早就在阴人司消业的沈如故,她确实寻回来一个沈如故,但是却并非她熟悉的那个沈如故!
“他不是沈如故……”她连续重复了两遍:“他原来不是沈如故……”
因为他不是那什么都不会的公子哥儿沈如故,他桀骜冷酷,孑然如仙。
“那他又是谁?他在何处?”南昭苦苦问虚云。
虚云却叹气回答:“能逆阴阳之人,即便窥探天机者,也无法探寻他的下落!”
是啊,当初连四方寺的智觉大师在三界之中都无法寻找他的踪迹,她那时以为他灰飞烟灭了,不过是连智觉大师也窥探不了他而已!
南昭身体往下一坠,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这是上天与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还是他与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施主,时候到了!”
正在她愣神之中,虚云大师沉声开口。
南昭回过神来,问道:“什么时候到了?”
“你上来时,必然已见——那些邪气!”大师说到邪气时,目光中透着些许无力。
南昭本无心思去思考那些邪气之事,但见到老人这个神情,不由得被其感染。
虚云教诲的语气说:“无论你经历了什么,你要清楚的并非他是谁,而是你是谁!贫僧在此守塔已有六十载,如今已无力庇护它了,邪气不断蔓延,很快这塔顶也将不能幸免,贫僧唯有在此等待你前来……”
“我?”
为何是我?
虚云讲述道:“菩提舍利存于此三百余年,它是为守护生死门存在,如今三百年已过,当初将它封存在此之人为它设了界限,并非是谁都可将它从宝盒中拿出,而无缘之人,甚至连见它都不能!”
南昭想起那影神神通广大,为何不自己来偷菩提舍利,却让她来,难道与此有关?她困惑问:“大师所言,是否是指我可以将菩提舍利从宝盒中拿出?”
“能否拿出,你打开一试便知!”虚云提议。
她本来就是为菩提舍利来的,听了大师说那么多话,她总觉得此舍利以及那些预言,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她没有过多犹豫,从地上站起来,朝神台那边走去。
神台中央,摆放着一个白玉宝盒,盒身上雕刻着大悲咒经文,她伸手去轻轻揭开盒盖,里面属于菩提舍利的法光顷刻间将整个塔顶覆盖,并且朝外散去。
也几乎是同时,天上一道闪电劈过……
“轰动!”
雷声响彻天际,不仅如此,大地似乎也在震动。
整个菩提寺内,都明显感觉到地动山摇,大雄宝殿里的众人被这剧烈的动静惊得躁动起来。
“皇上小心,地动了!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