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新儿媳被南昭弄受伤了,沈老夫人脸色更加难看,指着南昭的脸就责怪道:“就知道有你在的地方,没个好事发生!”
南昭也不解释,任由老夫人责骂,唯一担心的就是老夫人血气上涌,把身体给气坏了,到时候,又是她的错不说,沈家上下,每一个人会帮她!
说到底,她不怕老夫人,却怕沈如故得紧!
那厮的性格完全琢磨不透,时阴时晴,时人时鬼,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狠辣起来那是真的狠辣,她要是将他母亲给气出个三长两短,恐怕沈如故能给她生吞活剐咯!
沈老夫人担心着柳叶叶的手伤,又看南昭站在旁边不声不响的样子,实在不顺眼,便发落道:“我看呀,你还是去祠堂里跪着,让祖宗们将你看好咯,别又跑到哪儿闯出祸事!”
“娘所虑周全,全听您的!”南昭就说了这么一句,便自觉的去了祠堂。
一跪下去,才终于觉得清净了,只是忙活了大半天,一口饭没吃着,饥肠滚滚。
老夫人还责令阿碧,不准给她送吃的,连口水都不给。
南昭早已不意外了,她都通通受着,只求别惊动沈如故,到时候又来骂她蠢。
别人如何骂她都无所谓,偏生那沈如故一说,她就真觉得自己蠢笨不堪,自个儿也嫌弃起来。
傍晚时候,沈如故在书房看完账本,阿碧犹豫了许久,终于提着胆子到书房与他说话。
沈如故在家中,总是神出鬼没的,所以与下人们的关系,也就见到了一句问安而已。
阿碧自来很敬畏他,进了书房也是支支吾吾半天,没敢把话讲出来。
“说!”沈如故眼睛也不抬一下。
“大少爷,午时少夫人与柳姑娘发生了些碰撞,柳姑娘的手受伤了,老夫人罚少夫人到祠堂,一整日未尽食喝水了,她的伤腿……”
沈如故面色有变,微微抬起头来,问:“叶叶受伤了?流血了吗?”
阿碧讲这些话的本意是为南昭担心,毕竟她打伤未愈,元气耗损,长时间这般罚跪肯定吃不消。
却未想到自家大少爷竟第一关心的是柳叶叶的伤!
那小伤算得了什么啊,少夫人身上的伤,可是差点要命的啊!
阿碧到现在,一想起那天少夫人从青云山下来,满身是血的样子心就颤得慌,所以瞧了大少爷这反应,真为少夫人不是个滋味,奈何人家是主家,她也只能回答:“流了!”
沈如故一听,立即从椅子上起身往外走。
阿碧满怀期待的问:“大少爷是要去祠堂吗?”
“竹院!”
竹院是柳叶叶所住的院子,因前年改建府邸时,种下不少青竹以此得名。
沈如故一过去,就在那边呆到天黑,故终究没去祠堂看南昭,仿佛忘了有南昭这么个人。
南昭跪了数个时辰,倒是等来了别的人!
沈老夫人让丫鬟在外面等着,她独自进了来,照常,老人家先去给祖宗上香,后来到南昭跪的地方。
问她:“你可不甘?”
南昭轻轻抬起头,虽早就疲乏不堪,但她依旧挺着背脊,肯定回答:“不甘!”
任她如何讨好,也换不来别人一点儿慈悲,她也就懒得在老太婆面前装乖卖傻了,反正,也没个好处。
沈老夫人推测道:“那老身罚你在这儿,你心头怕是恶念诅咒了我千百回了!”
其他的也就算了,这个南昭可不认,她申明道:“娘,我早说过,你不喜欢我,想要赶我走,我都理解,我并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是个煞物!”
上次还是在这儿,沈家祠堂,沈老夫人说过同样的话,现在她原样的说与对方听。
沈老夫人笑了笑,一副我还不是老糊涂的模样道:“你倒是不怪我,可你心里终归是有怨的,我这沈家才刚安生下来,唯恐再给你翻了天,所以今日老身过来,再与你说一说!”
“娘,请说!”南昭恭敬的回答。
对方便直言道:“柳叶叶是我儿带回来的,虽说出生不好,可论样貌才能性子各方面,都胜你百倍!”
“是!”她不否认,甚至早就有这样的觉悟。
也正因为深知这一点,被别人这般直接的摆在面前比较,心头多少有点难受。
“最重要的是——沈家传宗接代的问题!”沈老夫人提道:“我儿虽与普通人不同,但他还是有那个能力的,据我所知,你们拜堂以后,我儿就没有碰过你!”
这事儿对方怎么知道,南昭不清楚,老夫人讲得这般明白,她有种被扒光了凌迟的羞辱感由心而起!
老夫人欣慰道:“还好,我儿是有分寸之人,他不碰你,是对的!你也该知晓,自己是个怎样的身份,你想想,若有一日,你真怀有身孕,再生个煞物出来,如何是好?你自己的命都这般苦了,那孩子呢?”
南昭心头像猛被扎了一针,她轻轻闭上眼睛,话虽伤人,却是她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而沈老夫人来此,就是警告她,让她更加清楚的看明这些,她问:“你可知道,柳叶叶住的那间院子,叫什么名字吗?”
“竹院!”刚到沈家没几日,她便将这府邸大致的院落了解清楚,以备逃跑。
此刻老夫人专门问她这个,是为何意?
“其实在此之前,竹院不叫竹院,是前年,如故突然有了兴致,决定对那院子大肆改动,那时,每一瓦每块砖头,如故都要亲自过目,并且特意从别处用货船长途运来蜀山竹,他对每一株要种在何处,咫尺间的偏差他都检查得仔细,耗费了整整一年时间才将竹院建好,我们都知道,这竹院是他之最爱,当时我们还以为建好了,他要搬进去与这院子长相厮守,却并没有,所以那精心修建的竹院一只空置着。”
老夫人说着停下来,细细打量南昭的神情,瞧她眸子越来越黯淡,老夫人才继续说:“昨夜柳叶叶一搬过来,直接住进了那院子,你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南昭不答,但她十分清楚的知道,沈如故将最心爱之物,赠给了柳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