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次数多了,也就相对随意,相思借口豆苗为了迎她湿了衣裙,便赶了豆苗过去换衣,她则快速换好了一身与之前领着她的小丫头一起去了孟辛桐会客的屋子。
小丫头不如豆苗,被相思忽悠几句便先一步离开,只留相思自己走到了屋子门口。
“大姐,这次算我求你,我确实真的需要银两。”
“若是数量不多,到也罢了,可现在到要容我想想。你该庆幸我暂时不打算告知爹娘。”
孟霍然果然就在屋内。
相思也没拖太久,拉开帘子,熟络道:“我道大姐姐怎么没在门口迎我,却是大哥哥来了。”
孟霍然立刻站了起来,亲自过来迎她道:“你大姐姐是被我缠着没法,恐怕她早就不想理会我,就等着你来呢。”
“知道还不快走?”孟辛桐一脸不耐道。
孟霍然急忙告饶,心里明显还惦记着借钱。
相思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叠好的帕子,像是没看见姐弟俩之间古怪的气氛,她略带腼腆的递给孟霍然道:“我听五妹妹说,大哥哥再过几日就要回书院去了,我没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就是做点儿小玩意还算凑合,大哥哥可不要嫌弃。”
孟霍然接过帕子,将其打开,里头是一只绣着青竹的笔袋……家中的姐妹一手绣活都不错,尤其长姐辛桐曾经绣过一幅荣华富贵的牡丹图,做为给郡王妃的寿礼,郡王妃格外喜爱还特意制成了屏风当成了私藏。相思的绣活只能算是细密,若是什么特别的花样到是没有,可孟霍然却能看出其中真心,一颗控妹的心瞬时蠢蠢欲动。
谁让平日里姐妹送他的东西都带着她们自己的喜好呢?你让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带着绣着蝴蝶花卉的东西出门,就是曾经勉强为之也差点被同窗笑死。
这一次,终于有个可以顾及他心情的妹妹了。
“三娘,这个我很喜欢。”孟霍然小心的放进自己的袖袋,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摸了摸相思的发髻。
“可算是有人疼他了。”孟辛桐走了过来,用微凉的手指戳了戳相思的脑门,冷着一张脸醋道:“你到是只记得他,却不想着我们了。”
相思连忙撒娇道:“怎会呢,大姐姐可不要冤枉我,只是我给大姐姐还有五妹妹做的是珠花,就怕做的不好你们会不喜欢。”
“恩,珠花到是比笔袋仔细。”孟辛桐瞥了眼孟霍然,满意的转身回去坐着了。
相思忍笑,冲着苦着脸的孟霍然眨了眨眼。
孟霍然无奈硬拖着时间陪着长姐绣花抚琴,他可是了解长姐的脾气,虽说长姐口头上不想借钱,但只要他好脾气的磨一磨让她心情舒畅,指不定她就能应了。
之后五娘孟尘惜也得了信跑了过来,很快就与相思亲密到一处,两人总能在一些奇怪的菜谱上找到共识。
折腾了一个下午,孟辛桐终于大发慈悲松了松手给了孟霍然三张银票,孟霍然从她屋里出来之后竟有种绝处逢生之感。
“大哥哥,可慢走些。”
孟霍然脚步一顿,踩着积水回过头去,就见那小小的女孩子提着裙摆急急忙忙从青石板上跑了过来。
“三娘你可小心着点,这路可滑!”孟霍然下意识就返了回去,扶住了相思。
相思仰起头,歇了口气道:“大哥哥近来可是手头不大方便?”
孟霍然不知她从哪里听来,但也没隐瞒只是点头。
“三娘这里到有些积蓄,不如大哥哥先拿去应急?”相思说着,面色一红道:“不过怕不能解大哥哥的燃眉之急,只能聊表心意了。”
孟霍然怎么会不知道相思的情况,他赶忙摆手道:“不必了,大姐已经救了急,三娘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这可怎么成?相思可等着孟霍然给她挣银子呢,所以她急急拽住孟霍然的袖子道:“我知道大哥哥看不上我那点儿银子,但这段时间我一直被哥哥姐姐们照顾,总不能一点儿绵力都不使,还是说大哥哥嫌弃三娘。”
说着大眼中居然染了泪意。
孟霍然对小姑娘一向没辙,他连家中一个冰美人一个木头妹都搞不懂,更别说活过一辈子的娇娇娘了,无可奈何,他是真怕伤了相思的心,只好应允道:“本就是我朋友那里需要救急,后头应该会有利钱,我总不好占妹妹的好处,等你将银子送来,到时候还钱的时候利钱你可不能推却。”
相思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眉开眼笑道:“都凭大哥哥做主便是。”
这时候孟霍然到也觉着这是个好事儿,自家的妹妹心疼他,他不能驳了好意,平日里他想照拂三娘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平添什么不好的想法,更怕她从此疏远再不来往。这下可算是好了,就算那头货物卖不了多少钱财,他私下也想贴补一二,到时候只当利钱送与三娘就是。
想通之后,孟霍然又与相思闲扯几句,这才匆匆离去。
相思办成了事儿,总算是放下了心,也不枉她这段时日老往大房跑就怕错过了长兄发财的机会。
剩下的,就看另外一桩买卖能不能成了。
连绵多日的大雨终于离去,多日不见的阳光驱赶着各房的湿气,好些主子们都让丫头嬷嬷将屋里的东西拿出去晾晒,相思也没让下人们闲着,这几日不是晒被子晒衣服就是晒书,忙得本就人数不多的院子里忙忙碌碌,就连木棉都不敢偷懒了。
原先少了几片叶子的含羞草又长出了嫩叶,窗台上还被相思放上了一只白底描蓝边儿的骨瓷鱼缸,只鱼缸里一只小鱼都没有,唯有几颗颜色亮丽的石子静静地躺在水底。
伸手从鱼缸里捞出一颗红透了的石子,相思扫了眼窗外忙碌的人们,小声道:“确定么?”
石榴取了帕子过来给相思擦了擦手,也同样小声道:“应该是没错的,老太太的私库都打开了,还有公中那些银两都取出来了。”
“是孟高鹏要求的?”相思谈及庶长兄完全没有谈及孟霍然时的暖意。
“库里进了水,大少爷说放哪里他都不放心。”石榴又道。
“进水?哪里那么容易进水。”相思嗤笑,揉着那石子慢慢有了温度,“梅姨娘的东西呢?”
“都送去了,除了老爷和太太的,大部分能取走的都送过去了。”石榴低头道。
“这个家将来可是长兄的。”相思淡淡的声音里居然有一丝很隐秘的雀跃。
石榴不敢说话。
“五日后那天晚上,由你值夜,知道怎么做了?”相思轻飘飘的说道。
石榴木然的脸上透出几分坚定道:“是,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