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而恰好此时,不远处几个神态倨傲、颐指气使的丫鬟婆子从远处快步走来,那些人似乎在一路寻找什么人,待看清站在路上正在于一个护院说话的徐昭后,一个丫鬟忙伸手拉了拉身边的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子,悄声掩耳了几句,那婆子立刻心领神会,领着几个面色不善的丫头朝着徐昭就走过去。

而此刻,徐昭还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事情,伸手拍了拍素玄的肩膀就让他速速去办自己交代的事;待她一转身,朝着前路准备继续去寻找裴峥时,看见从远处直冲冲的走来一脸不善的几个丫鬟后,脸上的笑色渐渐收起,缓缓站定步子不动,双手背在身后,自是神态从容的等着她们上前。

这些人,她倒是认识;不就是那天跟在沈凝萝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嘛,只是,瞅这些人的架势倒像是冲着她来的,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位母孔雀?!

☆、028:承受得起?

几个丫鬟婆子面色不善的直逼而来,徐昭自是岿然不动,面带笑色;待一帮人走近后,甚至还彬彬有礼的点头施礼,哪里有丝毫的怯意和惊慌。

这要向来颐指气使的这些刁奴们着实有些意外,更有些不被看重的感觉;所以,看着一脸笑盈盈的徐昭更是心气不顺,各个都在心里深处盘算着,等会儿定让这不知死活的小子知道,哭是什么滋味。

“赵护院,我家郡主有请。”

弹指一挥间,就看一个穿着鸦青色缎袄的婆子扬着尖尖的下巴走到徐昭面前,凌厉的眼角带着一股倨傲的光彩,一看就是沈凝萝身边养的一条好狗。

徐昭自是一如既往的客气从容,双手一抱拳就对开口说话的婆子问道:“不知郡主相邀,是为何事?”

“让你去你就去,作为一个奴才主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问题。”婆子似乎想要在她面前立下马威,一番话说的很是掷地有声、疾言厉色,若是被寻常的小丫头小奴才听见,定是会被吓得腿软脚软,乖乖的跟着走了;可她徐昭是什么人,平常看上去蔫不拉几,谁都能随便欺负一两下,可只有真正了解她的人知道,她这是韬光养晦,向来不喜欢与人计较,可是一旦计较起来,那个人可就要当心了。

徐昭嘴上的笑意不变,继续道:“婆婆这话说的很是正确,作为奴才的确是要听从主子的安排的。”说完,徐昭就冲着几乎快要将她围住的这些人微微又是一抱拳拱礼,跟着,潇洒的转过身,迈步抬腿就要走。

看见徐昭的这个动作,众人都是一愣;她这是要做什么?她是要离开吗?在明知郡主要召见她的情况下离开吗?

开口说话的婆子顿时涨的老脸通红,再次开口,连声音都变的有些尖锐:“大胆刁奴,站住!”

徐昭听到这声怒吼,却是连顿都没顿,继续抬步慢慢悠悠的往前走;这老婆子喊的是大胆刁奴,可她徐昭不管是在大梁还是在大宛,谁敢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个奴才,更没人敢喊她一声‘刁奴’,所以这婆子的喊声,她大可以当做没听见。

“赵护院,你莫不是真的要找死?!”气的浑身发抖的婆子捏紧了拳头绷直了本就不高的身型,冲着徐昭的背影怒喊。

这下,徐昭终于停下来;微微回头,眼神中带着茫然:“婆婆这话可是对我说的?”

“……”婆子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本想在这奴才在见到郡主前先搓一搓他的锐气,却没想到自己在这儿牟足了劲儿的耍狠,那家伙却是一副风风轻云淡的模样,这就跟一拳头砸在棉花上,甭说是痛快了,自己都快先被憋屈死了。

徐昭经历的事情多了,这心性自然是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看着前来召她的几个婆子和丫鬟都气的有话说不出来,尤其是那个开口说话的更是气的一张脸一会儿变黑一会儿变白,着实有意思的厉害,便又脚后跟一旋,重新走了回来。

看徐昭走了回来,那婆子还以为她是忌惮先才自己说的那句话,顿时又来了几分胆气,勾着凉薄的嘴角,奚落道:“郡主请你前去你却敢转身就走?赵护院,没成想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见这婆子如此不记打,徐昭也懒得跟这种人多费唇舌;如今她身在清河王府,自然是要受这王府里的规矩束缚着;既然沈凝萝要见她,见见她又有何妨?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再打什么坏主意,楚烨给她的锦袋中还有不少各种各样各有妙处的毒药毒粉,轻轻的在她鲜亮华丽的裙裾上撒上一些,到时候看谁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

沈凝萝居住的菡萏园位于清河王府的西侧,这里种了一大片或粉或白的水莲,听说到了夏天,此处是整个清河王府环境最好的地方,只是如今是冬季,别说是水莲了,她连个莲蓬头都没看见。

待她们一行人走进菡萏园,就看不大却很精致的园子你早已将阵仗摆开;沈凝萝端坐在一张铺着厚厚皮草的软榻上,身上红色的长裙衬得她娇艳如花、白净如玉,真真是一个招人侧目的美人儿;可是,如今这位美人却是怒目含火,红唇薄抿,水葱般的手指紧紧地抠着塌边的椅把,生生将自身的美丽大打折扣,实在是有些可惜。

看见徐昭一行人出现,沈凝萝拔身而起,劈头盖脸的就先冲着站在徐昭身后的丫鬟婆子训话:“要你们去带一个人过来怎么花了这般长时间?莫不是最近本郡主对你们太好了,让你们忘记菡萏园的规矩!”

此话一出,立刻就让跟在徐昭身后的丫鬟婆子们惊颤着跪了一地,一张张顶着苍白的脸颊,颤抖着红唇,丝毫不见刚才的耀武扬威。

“郡主请息怒,的确是奴婢们办事不利,只是……”那婆子又开口说话道:“只是郡主可能不知道,这位赵护院的架子可大的很,我们说郡主相邀,可他却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实在是不将郡主您放在眼里。”

徐昭从头到尾都安静的站着,听到这婆子在这时候把她推出来,只是轻轻地挑动了一下眉角,脸上任何表情都没有;说她架子大?呵呵——刚才也不知道是哪帮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将她围住,三言两语间就要给她厉害,如果那个时候她软上一分,岂不是要她这个堂堂的大梁皇后在一帮奴才面前矮上几等?

虽说混进清河王府是迫于无奈,经常

王府是迫于无奈,经常穿着护院的服饰被一些人呼来喝去是生存需要,可她还没到看这样一群狗仗人势的奴才脸色的地步。

沈凝萝听着婆子的话,冷毒的眼神便慢慢转到徐昭的身上;面前的少年五官似乎还没张开,但纵然这般,却依然遮不住他清秀的姿态;再一想到当初看见的那一幕,自己放在心上的男子用那般亲昵的动作抚摸着他的头,难以言说的妒忌,无法控制的怒火,几乎快要将她心口仅存的那点理智也烧成灰烬。

沈凝萝咧了下嘴角,硬是从脸上挤出几分笑容:“赵护院,看来本郡主的菡萏园还真是请不动你了?”

徐昭看着沈凝萝嘴边僵硬的笑容,更加小心警惕起来;这只母孔雀是个性格乖张的,想想当初她敢当着诸多奴才的面那样踢打沈凝香,就知道绝非善类;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务必要小心,如若不然,引火烧身时已为时已晚。

“还请凝萝郡主明察。”徐昭双手一抱拳,不卑不亢道:“这位婆婆在招属下前来时对属下说了这样一番话,她讲,当奴才的就要听主子的话,主子要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众所周知,属下只是府中的一个新人,府里的规矩很多都不太懂,自然是要多听听府中前辈之言;而婆婆的这句话正好提点了属下,属下当初进府韩总管曾对我们兄弟二人说过,进了清河王府那就是清河王爷的人,对主子一定要忠心,万万不可怠慢了主子吩咐下来的任何事。”

说着,徐昭一低头,看向脸色蜡白的刁嘴婆子:“换而言之,属下的主子只有王爷一人,忠心耿耿的追随王爷才是我的第一要职;至于郡主的相邀,只因属下在还未完成今日府中之事所以一时怠慢了郡主,还请郡主宽宥。”

徐昭的这番话说的密不透风,既把清河王爷沈正河搬出来,又把自己的忠心表出来,甚至在背后还暗暗提醒这只母孔雀,她虽说是个小小的护院,可也是经过层层筛选选出来的人,她如果真的想对她发作个什么,没个正大光明的名头,她也不好交代。

更重要的是,她三言两语的,就把那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刁嘴婆子给绕了进去;她出身深宅府邸,自然知道没个府宅中或多或少的都会出现几个刁奴,喜欢打着主子的由头去做一些欺善霸恶之事,以前在徐府,她就见识过几个;好在徐府虽然家大业大,可她有个刚正不阿的大哥,还有个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母亲,就算父亲经常不着调,在这对母子的配合下,徐府上下还算是被他们收拾的挺干净,所以很多时候,京中贵妇们聚头赏花宴会时,都会讲起徐府的奴才最是调教的有模有样。

每次听见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家,徐昭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能调教的不好吗?就她大哥那脾气,如果被他发现有人在他眼皮底下玩这种欺善怕恶的游戏,他不把那家伙打的连亲娘都认不出来他就不是徐家嫡房长子。

是以,看见这刁嘴的婆子敢在她眼皮底下这样翻她的坏话,徐昭怎么可能放过?就算是她一时心善放过了,可眼下看着那凝萝郡主难看的脸色,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果然,在徐昭话音刚落,沈凝萝一下就将手边的一杯热茶盏狠狠地拿起抛向那刁嘴的婆子,婆子不敢避让,硬是用自己的头接下那滚烫的热水和坚硬的茶杯。

只听见‘刺啦’一声,婆子的额头上瞬间一片通红,很显然是被热水烫伤了;但更要人心惊的是,那婆子的脸上因为迎来茶杯的重重一击,虽然没流血见肉,可被砸出来的青紫色也要人看着骇然。

但,这明显戾气极重的凝萝郡主根本还没解气,怒指着瑟瑟发抖的刁嘴婆子,道:“菡萏园养你这样的废物实在是没用,来人,把她拖出去交给韩总管处置。”

听到沈凝萝的话,刁嘴婆子顿时瘫倒在地,在被几个大力婆子拽出去的同时,甚至连挣扎都忘记,只是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成了提线的木偶。

看见那婆子的神态徐昭就猜出这些人大致就是府邸一些签了死契的下人,他们的生死从进府的那一刻就由不得自己来控制;眼下沈凝萝将她逐出菡萏园交给他人,恐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好过。

而就在徐昭颇带怜悯之色的看着被拖走的那个人影时,沈凝萝重新坐回到软榻上,一双冷冷的眉眼悄然间已落在徐昭身上。

“赵护院。”

听见那清冷到宛若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徐昭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幽幽转过身,慢慢的朝着沈凝萝看过去。

沈凝萝自是摆出一副雍容高贵的神色,轻轻地扯了扯衣袖,语气又轻又慢:“如果本郡主没记错的话,从刚才一开始,你就一直站着,从未向本郡主下跪行礼吧!”

此话一出,徐昭忍不住眨了下眼睛;按理来说,她是应该好好地给这位母孔雀行礼的,只是,看着她那高高扬起来的下巴和冷光乱窜的眼珠子,一双腿就跟不会打折的木棒似的,硬邦邦的杵在原地,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