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脖子的鸡窝头显然是不吃教训的,不敢再在楚烨面前放肆便跑到徐昭面前得瑟:“皇后娘娘,本神医听说那只银毛雪兔是你养的?”
窝在徐昭怀里的元宵听着这魔音吓得又是一个哆嗦,不用猜就知道小家伙一定是恐惧的银毛乱炸、瑟缩一团;元宵的脾性徐昭多少还是了解的,小东西虽说平时温顺乖巧,可血气上来那也是兔子里的纯爷们;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小家伙都敢对着她耍流氓就知道这白团不是好惹的;真不明白眼前娃娃脸究竟对元宵做了什么,能让它如此忌惮。
徐昭对着朱泽柔和一笑:“元宵是本宫养来玩的。”
“玩?”朱泽像是听见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言,瞪着俩眼珠子对着她惊叫:“我的皇后娘娘,你可知道这银毛雪兔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吗?多少人为了它连命都丢了都未必能看见一眼,你倒好,居然养了这么一只珍兽当玩具?”说着,朱泽冲着楚烨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的妞儿,养的宠物都不一样,实在是不同凡响。”
楚烨扯了扯嘴角,没空搭理他,只是压低了声音在徐昭耳边道:“他叫朱泽,乃当世神医朱悬之后;你此次中毒受伤,亏的他恰好在京城游历出手相救,要不然……”
“要不然就凭太医院那帮侩子手,皇后娘娘您早就香消玉殒了;说起来本神医还是娘娘您的救命恩人呢。”朱泽傲娇的双手环胸,垂涎的看着躲在徐昭怀里的元宵:“我朱家的行医招牌是济世救人、不图回报,如果皇后娘娘想要报答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本神医也不会断然拒绝。”
“哦对了,本神医眼高于顶,如果是金银之物就甭拿出来了。”朱泽补充道。
朱泽的意图如此明显,就算是个笨蛋也听懂了他这话中的意思;这精明狡诈的娃娃脸,简直白瞎了他这一张天真可爱的皮相;他丫丫的居然看上了她们家肤白貌美、忠心耿耿的元宵小爷了呀。
感受到朱泽赤果果的占有之意,躲在徐昭怀里的元宵小爷终于冷静不小来了;俗话说狗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它还是只带把的兔子。
元宵小爷嗷的一声就从徐昭的怀里蹿出来,四爪着地,威风凛凛,金色的眼珠带着烈烈的怒火;跟着腾空一跃,朝着那不要脸的神医就飞来一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朱泽被扇的脑袋一歪,细嫩的脸上赫然出现一个小爪印;揍了人后的元宵小爷顿觉人生快哉、此生无憾,得意的跳回到床头,后爪直立站起,前爪叉腰,畅快的眯着眼睛吱吱大笑,两颗硕大的大板牙闪着一雪前耻的光芒。
哼!兔子不发威,你当小爷是棵草药啊。
看着元宵如此彪悍,身为主人的徐昭震撼了,就连楚烨都怔怔的看着那叉腰大笑的大白团,眼底闪过惊讶之色。
被扇了的朱泽更加惊讶,只是在惊讶过后却是铺天盖地的惊喜;但就在房内所有人都看着做出惊人之举的元宵小爷时,一声凄厉的叫声尖锐的从徐倩的嘴里喊出来,“啊——啊啊——老鼠,娘,有老鼠!”
这下其他人才注意到原来杨氏和徐倩一直跪在地上根本没站起来更没有离开,听见女儿的叫声,杨氏整张脸都白了,顺着女儿指过去的方向,更是吓的一瑟缩;可不是嘛,居然是一只又大又白还很肥的大老鼠。
因为宁威的缘故,元宵小爷最讨厌的就是把它这只珍兽说成四害中的耗子,本以为宁威被灭了再不会有人指着它喊那个让它感到侮辱的词语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有眼不识泰山,指着它鬼喊鬼叫,而且还是两个人。
元宵气的眼珠子直发红,攥着毛爪考虑着要不要给这俩讨厌的女人一人来一拳,可还不待它亲自出手,眼前青衣闪过,朱泽手法极快的从袖中掏出两根银针朝着杨氏和徐倩身上麻利一扎,跟着,刚才还鬼哭狼嚎的两个女人刹那间像是被定住一样,各个面色扭曲的大张着嘴,却是连一个字都再也喊不出来。
朱泽满意的拍了拍手:“聒噪!”
徐昭和楚烨相互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警惕;是谁说这鸡窝头的娃娃脸天真无邪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人间凶器,看谁不爽就扎谁。
——
接下来的几天徐昭一直安心的在徐府养伤,养伤期间她知道楚烨下令将宁国侯府查封,宁威和侯府上下的男丁皆被关入刑部大狱受审,至于侯府的女眷全部都发配充军;想到一个堂堂侯府一夜之间凋敝没落,从此以后再也无人问津,她就觉得心口胆寒。
这就是帝王之怒,只消一句话便能让人如坠地狱,从此再无生还的机会。
也亏得宁威这趟闹腾,让楚烨知道大皇子楚恒的下落;这些天虽说楚烨表面上没讲,但她知道经此一事楚烨只会更加不放过楚恒;而楚恒留在大梁的势力在段清的告知下被楚烨以雷霆之速尽数拔出;只要一想到这个大皇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对付他们,没想到在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徐昭就觉得一阵暗爽。
等京城再次恢复宁静,徐昭身上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只要不激烈的运动,简单的行走还是没问题的。
段清目的达成,在准备回大宛之前提了礼物来看梧桐院看她。
如今已是深秋叶黄,就算是白天见了日头也不觉得有多暖和;徐昭坐在软榻里,身上穿着锦缎长裙,腿上盖着一件火狐毛毯,舒服的眯着眼一边看手中的话本一边跟来告别的段清说话。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徐昭调皮的冲着段清眨眨眼:“楚烨这个人我虽然了解未深,可我能肯定他不是轻易发动战争的野心家;远的不说就说眼下,他刚登基根基未稳,此次想要巩固边防需要银子都无法当家做主的自己拨钱,到最后还要向我父亲服软,这才拿到了军资;朝堂上朝臣不一条心需要他整顿,顾命大臣权势太大需要他化解,再加上大皇子还未铲除;他的麻烦一大堆,哪有精力去攻打大宛;而且你把楚恒的消息全部都倒给他,他一定也答应了你什么吧;所以等你回去就告诉你们的太后,说楚烨连儿子都没有,万一两国开战自己先折了,他连个哭丧的人都找不到;让她老人家尽管放心,大梁是不会贸然进犯大宛的。”
听着女子轻柔曼妙的声音,看着她神采飞扬的眉眼;段清轻轻的笑了下,懊恼自己以前可真够傻的,跟她相处那么多天,他怎么就没早些发现她的眉眼跟那个人那般相似;只是,她怎么会成为徐家的女儿?
瞅着段清默默不语的对着自己发呆,徐昭有些生气:“喂,本宫知道自己貌美如花,你用不着瞧呆了吧。”
段清抿了下嘴角,深邃的眼瞳带着沉重的情绪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徐昭,我们以后会再见面的。”
“别!”徐昭连忙摆手道:“哥哥你大路朝南,四蹄狂飞,千万别回头找小妹我;我被你掳了一次已经受够了,再不想受第二次。”
段清看着她生动活泼的神态轻轻地垂眸凝笑,是吗?但他相信,下次再见,她会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031:臀紧腿长的元宵小爷
段清离开的那天正是天高气爽、万里清朗的好日子,可徐府里却是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考究别致的前厅里几乎坐满了人,往日总是在外忙碌的老爷们全部到场,依照辈分相对而坐,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坐在最上面的徐昭。
今日的徐昭一身浅红色的裙裾拖曳在地,乌黑的长发只是随意盘起用一支金凤簪妆点,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曲线,虽说只是淡施薄妆,但帝后气质浑然天成,哪怕只是在做端茶浅抿的动作,也要人眼前一亮,不敢贸然窥视。
厅内安静异常,所有人几乎连大喘一口气都不敢,各个神色不明的往徐昭身上打量;皇后在七夕之夜被掳这件事虽然被楚烨及时封住了消息,可终究是瞒不住徐家人的;再加上这些天她在梧桐院养伤,她的那点事早就不是秘密;只是众人好奇,皇后这身子刚好咋就不着急回宫,反倒是聚集了徐家所有的老爷夫人出现在前厅。
徐昭并不着急解释,而是在放下手中的茶盏后轻轻地拍拍手;跟着便看见几个御林军扭送着一对男女从门外走进来。
看见这对男女,在场之人的脸色都是一片迷茫不解;倒是站在徐权身侧的管家一个箭步错出,跪在徐昭面前道:“皇后娘娘,张虎是奴才刚从乡下来的侄子,不知他犯了何错惹得娘娘动怒。”
看着在徐家待了大半辈子的老管家,徐昭没有一丝不满,而是美眸流转看向被御林军按跪在地上一脸忠厚老实相的张虎身上,“相貌普通,四肢偏短,除了有个巴子力气似乎也没什么出众之处,可你小子艳福不浅,居然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众人没想到徐昭突然说出这样一段话,在经过她话里提点,这才注意到跟在张虎身后的一个妙龄女子;且看这名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粗布麻衣遮不住玲珑的身材,素面朝天的脸上生了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就这长相和身段,纵然是跟徐倩那样的千金小姐站在一起也丝毫不让;只是这么标致的妙人儿却嫁给了一个堪似武大郎的男人。
就在众人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事实暗暗摇头时,而那名女子却俏脸雪白,本是粉嫩的嘴唇被贝齿咬的微微发青,不见丝毫血色。
看见女子的神色,徐昭轻笑了一声:“给你个机会,如果坦白本宫会留你一条命。”
此话一出,厅内的空气立刻凝滞,皆是不解的在徐昭和那名女子身上来回查看。
只有徐权和徐家三爷最先反应过来,皆是一眼杀气的同时瞪向张虎家媳妇。
女子显然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纵然已察觉到事情败露,依然咬牙强撑着:“皇后娘娘怎可用身份压人,奴婢不知自己所犯何错。”
徐昭似笑非笑的一挑眉:“呦,还是根硬骨头。”
说着,厅内众人都呼吸一窒,眼下皇后虽说是在笑着,可那眼神中的凌厉之色却是越来越浓,要人不禁为跪在地上的女子捏了一把冷汗。
张虎迷茫的看着自家媳妇,又瞅着皇后明显不悦的脸色,跪行上前就是一阵磕头:“皇后娘娘,奴才的媳妇不是有意冲撞娘娘,云娘是个好人,请娘娘明察秋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