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所以在一阵勇敢的奔跑和跳跃后,当元宵爪脚并用的爬到一扇靠墙的窗栏上闻着从空气中飘来的熟悉味道,先伸出爪爪优雅的梳理了番因为飞奔而凌乱的毛发,还扯着跟肥硕身材相连的圆滚滚的脖子做出一个清嗓子的动作后,就一边含着爪爪一边轻拍窗栏。

段清正在房中打坐练功,再小的一点动静都别想逃过他的耳目;所以在听见敲打声打开窗户看见一个白团小家伙憨憨的眨着一双大大的金色眼睛冲着他露着板牙友好微笑时,向来心硬血冷的段王爷差点被萌的一阵脚软。

这小家伙,似乎是徐昭新养的宠物。

身为主子的爱宠,元宵很会给主人张面子;它双腿并拢,夹紧肥臀,尽最大的努力做好一个外交宠物的责任,双爪从斜挎包中掏出一张小小的卷纸高举于头顶:“吱吱吱!”

段清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状况,硬冷如刀斧的神情出现了一丝龟裂:“是她给我的?”

“吱吱!”元宵将爪爪往前送了送。

段清还真不擅长应付这种又软又萌的东西,伸手捏过元宵手中托举的纸卷,打开一看,轻笑出声。

就看在这张被剪裁合适的纸张上两行清秀小字跃然纸上:本宫许你边境安稳,你许本宫今夜安宁。

这个聪明诡诈的女人,真是恰到时候的摆出了她皇后的架子;许她今夜安宁吗?这有何难?

段清走到书桌前,拿着裁刀裁剪下一块一样大小的小纸条,轻挥笔毫,落下一字,并着一个小香包一起交到元宵手中:“去吧。”

元宵接过小卷纸和小香包一起放回斜挎包中,再冲段清板牙龇笑,化作流星消失在他眼前。

看着那银光一闪便投身于夜色的白色光点,段清转身掐灭桌上的烛台,几息过后,黑色的身影如夜间狩猎的猎豹,随着房门轻轻被打开的声音消失在这座普通寻常的宅院中。

*

守在徐昭房间四周的青衣卫在经历过不知是萤火虫还是鬼火的东西飘过眼前后,几乎每个人都有些神经兮兮;一口惴惴不安的气息还没从胸口喘出,一声脆响就从房里传来,跟着就看见房门被人打开,从里面歪歪斜斜的走出两个醉鬼。

徐昭走在最前面,怀里抱着俩酒坛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唱着荒腔走调的曲子:“妹妹呀——哥哥呀——我在这头哇——”

“吱吱——吱——”跟在后面抱着酒杯走着猫步的元宵迎合着。

“在这头——”

“吱,吱——”

望见这一幕,青衣卫表示都惊着了;谁也没想到皇后娘娘好这口,关着门喝酒,喝醉了耍酒疯,要不要这么另类奇葩。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徐昭则因为酒醉而无力的双臂突然一滑,抱在怀里的两个酒坛噗通落地,摔了个稀里哗啦。

隐在暗处的青衣卫表示快看不下去了,这一人一兔简直太要命,这马上就到子时了,她们咋在这时候喝上了呢?要是被宁世子知道还会有他们的好果子?瞧着喝的双颊绯红、眼神涣散的皇后娘娘,再看了看跟在皇后娘娘身后一会儿走猫步一会儿玩大劈叉的肥兔子,终于忍无可忍的决定现身把这俩醉鬼抬进屋。

空气中的酒香越来越浓,混合着夜幕中湿冷的空气就像一个大笼屉罩在小院的上空久久不散。

就在青衣卫齐齐现身准备靠近那俩酒鬼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侍卫突然站住不动,跟着就像身上爬了虱子似的,一边上下左右急吼吼的抓痒一边火急火燎的脱衣服,而跟在他身后的弟兄刚想冲上前查看,但下一秒,一股奇痒袭来,顿时场面失控、衣袂乱飞。

望见这一幕,徐昭不再闹腾,她盘腿坐在台阶上,抱着跳进怀里的元宵,一边看着众多血气方刚的男儿在她面前扭动着壮硕的身躯一边疯狂的撕扯着衣衫,啧啧出声:“还好奇段清给的是什么,原来是痒痒粉;这家伙忒缺德了,明知道老娘要用在这帮青衣卫身上还给我这东西,咦?莫不是那家伙是个断袖,好这口?”

与此同时,站在金殿上的某个男人在一室的光明璀璨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而在他对面坐在龙椅上的男人抬起头,眸如星灿的看着他:“她在哪?”

☆、025:围攻绝杀

住在前院的宁威听到消息匆匆赶来,当他看见后院负责看守徐昭的青衣卫几乎各个赤膊露体的哀叫连连,而那个女人却贼笑不止的叉开大大的指缝到处乱瞄,顿时怒吼出声:“徐昭,你干了什么?”

坐在台阶上的徐昭手托香腮,明媚的眼睛里带着浓郁的笑波,皎月当头,照在她精致柔媚的脸上,似是广寒宫中偷跑下来的仙子,又像丛林里使坏调皮的精怪。

“一点小手段而已。”她笑的邪魅又狡猾,看的宁威更是火冒三丈、怒意丛生。

不过,更让宁威动怒的是这些负责看守徐昭的青衣卫都是千挑万选的好手,可这些孔武有力的男儿此刻却衣衫褴褛、面露痛苦,似乎身体痛痒到了极致,又是哀嚎又是乱抓,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道道血痕,简直触目惊心。

宁威攥紧拳头,对上徐昭邪气外泄的笑脸,说的咬牙切齿:“你够狠。”

徐昭弹了弹没沾任何脏物的衣衫站起身,隔着数人与宁威遥遥对望:“我只是要离开这里,宁威,只要你不拦着我,我可以给你这些人的解药。”

宁威眼角泛冷:“解药?你认为我会受你胁迫?”语气更加薄凉:“能为了主子尽忠而死是他们的荣耀,至于你,我不会放过。”

一声令下,又一批及时赶来的青衣卫如流矢般乍然出现;一双双在黑夜中目光如炬的眼睛就像草原上的狼群,随时等候着将猎物徐昭分食。

一看这熊孩子要动粗,徐昭急了,低估了他不要脸不要命的程度。

跟着主子一起装醉的元宵也装不下去,夹紧肥臀紧抱徐昭的脚踝惊恐的吱吱吱。

“慢着!”徐昭喝声:“宁威,聪明人说话不拐弯抹角,你若不想再让自己的属下变成这副德行,就给老子乖乖地站在原地别动。”为今之计只能稳住他,千万不能在这时候被控制住。

宁威顺着徐昭的手指看向被痛苦折磨的近乎奄奄一息的属下,这些放在战场上可以斩敌杀将的大好男儿,此刻却痛吟不止、苦痛难熬。

突然有一人拔地而起,似是再也无法承受身体上的折磨,冲着一处冒出来的尖石疯狂冲去;砰的一声!鲜血横流、脑浆迸裂,看的在场之人都呼吸一窒。

徐昭现在总算知道为何段清给了她痒痒粉而不是其他毒药,毒药可以让人瞬间致死,却没饱受折磨挣扎求死来的惨烈;他知道她要离开这里就一定会跟宁威干上,更清楚宁威身边的手下都非庸庸无碌,想要震慑住他们护得自己安虞,唯有让他们看见宛若地狱的惨象。

只是这个男人,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吗?难道他就不担心她看见这幅惨景时会如何?

徐昭的脸发白,一双似是燃着烈火的眼睛紧盯因为看见属下惨烈死相后刹那间涨青脸色的宁威,明明因为第一次看见如此血淋淋的场面而心悸颤抖,可她依然稳住心神,冲着宁威嚣张的笑:“好,我们倒是看看是你的心够狠还是这些人的命够硬。”

堂堂七尺男儿,因为无法承受折磨之痛选择一头撞死,在森森的月光下如豆腐脑一般的脑浆混合着血水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空气中经久不散的酒香,要人忍不住肠胃翻腾。

如此刺眼的一幕,几乎挑战了在场之人的极限;宛若凌迟般的折磨,在折磨着身中痒痒粉的青衣卫,更在折磨着一旁的观望者。

可就在这样诡异压抑的环境中,那个主导了整件事的女人却是浅眸含笑,神色镇定,这要在侧等候主子命令的青衣卫都忍不住稍稍手软,再抬头看向徐昭时,眼睛里已布上敬畏之色;看看此刻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兄弟们,谁还敢真的往上冲?

察觉到属下们波动胆怯的心思,宁威怒恨攥紧拳头,只是他这个人素来邪性惯了,要不然也不会在明知难以扭转乾坤的情况下还一心为楚恒卖命;看着那个站在夜色下无畏的女人,他抿紧薄唇,眼里带着破釜沉中的火星。

徐昭一直都在紧盯着宁威,察觉到他骨子里压抑的疯劲儿快要蹿出来,一把抓起抱着自己脚踝的元宵塞到衣袖里,跟着还未来得及后退,只感觉面前一阵阴厉的掌风袭来,眼瞳骤然睁大,耳鬓边的长发随风摆舞;徐昭暗叫不好,可依她的本事却是万万躲不开的,没想到这熊孩子被逼急了居然这么有血性,甚至连她的威胁都不放在眼里,干脆自己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