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啊?”小豌豆对布球没了兴致,转而打量白衣少年。
容非远远一瞥,心中震撼无以复加,何来一位武功高强的俊美少年郎!
那人看上去十六七岁,面如冠玉,眉如墨画,目如秋水,笑貌风流蕴藉,已具颠倒众生的龙凤之姿。
他飞身上树,踏足轻盈,连个小枝桠也没踩断;翩然而下,不费吹灰之力,落地无声。其身手之矫健、敏捷、优雅、从容远超江湖好手,显然是顶尖高手的门人。
容非虽不涉武林事,但仅凭一眼已猜得出,此等年少英才,世上唯有一人。
那人有着江湖上最令人艳羡的家世,兼之天资聪颖,未逢敌手,人人皆敬畏三分。
可是……这人何以来到长宁镇?且现身于秦家主院?
少年并未正面回答小豌豆的问题,而是俯身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帮你捡了玩具,你不该道句谢?”
“谢谢大哥哥,”小豌豆眉眼弯弯,酒窝陡现,“那你是谁啊?”
“我呀……我是你们家西苑的租客。”少年嗓音不大,饱含深厚内力的一句话传得极远。
他似是有意又像是无心,徐缓抬头,恰好对上书斋二楼,舒颜灿笑,美好轮廓瞬即柔光潋滟。
这一笑,明明白白冲着秦茉。
容非瞬时僵滞,顿觉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难受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来了个武功出众的小帅哥~某非自求多福吧~】
特别鸣谢:萌蛋蛋扔了1个地雷、糖心雷扔了2个地雷,~_^
第二十二章
湛蓝晴空舒卷着鱼鳞薄云,青山渺远,庭院积翠荫浓处弥散着酒的淡香。
身处书房西窗,目睹那白衣少年自院墙外轻飘飘跃上枝头,又悠然下地,并对小豌豆说道出租客身份时,秦茉的心猛地一抽离。
她的租客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来了个品貌不凡的容非,已足够令她惊忧,再多出一位高手,她更觉如芒在背。
巧合?不对,那人还得意洋洋地朝她笑!
她额角渗出薄汗,两颊因紧张而氤氲出绯红,身子免不了轻颤。对上那少年肆意飞扬的目光,她故作镇静,报以雍容微笑,颔首致谢。
容非剑眉蔓上凛冽之意,沉吟片晌,薄唇翕动,最终没发话。
那少年并未逗留,飘然跃过墙头,消失在墨灰墙帽后,一刹那无影踪。
小豌豆兴奋不已,拍手大笑了一阵,再度投入掷布球的游戏,丝毫没将方才的小小插曲放在心上,院落恢复欢乐气氛。
秦茉心事重重,与容非回到案前,她疑心家中一举一动早被那人紧盯,再无先前笑容。
容非见她对那少年笑靥如花,已是深深不忿,再观她此际频频失神,暗忖:莫不是被那人勾了魂?
他既感无趣,又舍不得就此离去,试图换个愉快话题。而秦茉心不在焉,强颜欢笑,更令他如坐针毡,正想问她有何犯难之事,忽有脚步声传来。
见是慕儿去而复返,神色微带窘迫,秦茉发话:“何事?说吧。”
“姑娘……贺少东家在大门外请见。”她回话时,眼睛偷偷瞄向容非。
秦茉一愣,终觉此事迟迟未能解决,越拖越不利。
“既来了贵客,容某告辞。”容非理了理青白色长袍,瞥向案上的哥窑葵花洗,深知若在此刻与贺祁碰面,只怕难以收拾,不如让他们二人先把问题解决。光天化日,又有两名丫鬟作伴,按理说贺祁不敢胡来。
“……容公子,抱歉。”秦茉歉然道。
容非沉嗓柔软:“别怕,我不会走太远。”
他自知这话来得莫名其妙,无从解释,秦茉却了悟到他话中含义,嫣然一笑:“容公子放心,大不了……再把葵花洗砸了。”
二人相视,笑意从唇边漾至眼角,似繁花瞬间开遍,令人置身暖春花园。
下楼后,秦茉让慕儿请贺祁到前厅小坐,又吩咐翎儿送容非回东苑,顺便安排小厮多加照应。
她亲自去了趟卧房,以钥匙先后打开橱和内藏的铁盒,拿走早早备下的金锭,又取出上回贺祁所赠的翠绿织锦盒子,内里的金珠宝璎珞围髻,做工精细,红绿宝石明艳闪烁。
秦茉天生自带一股娇媚感,因而她历来偏爱素雅服饰,讲求精巧细致、别具一格,而非华丽耀目,这等大红大绿的镶金饰品,为免造成媚俗感,她基本不曾佩戴过。
她低叹了一口气,径直下楼,将锦盒交予刚从东苑返回的翎儿,主仆二人步往前厅。
贺祁的亲随候立院落中,对秦茉躬身行礼。秦茉略一点头,信步入内。
厅内漫着日光,角落昏暗处点燃了数盏琥珀灯,慕儿站在门内垂首而立,贺祁独自端坐于客座上首,正自端起茶盏品茗,一见秦茉,急忙搁下手中瓷盏,起身作揖,脸上潜藏惶恐之情。
秦茉原以为他要来发难,毕竟昨日她明明听到他当众说了句“多有冒犯,特来致歉”,她却置若罔闻,铁定让贺祁面子上不好过。
眸光淡然扫过贺祁那身团云纹靛蓝色直身,她微微浅笑:“贺少东家驾临,有失远迎。”
贺祁听闻她又唤自己为“贺少东家”,长眸掠过半惊半怨之色,“贺祁多有得罪,专程向你道歉。”
秦茉注意到他身旁的高几上放了一长匣,示意请他坐下。既然他姿态放低,她也该给他个台阶。
“听闻昨儿马车从秦园归来时,曾于道上巧遇贺少东家,恰好我夏日困乏,睡得昏沉,未下车打招呼,好生失礼。”抿了一口莲心茶,她桃花眸微垂,语气淡淡的。
贺祁当然明白是托词,笑道:“是我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