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的脸色一时没了血色,却强做镇定的说了句:“没事。”
“快扶小姐回房休息!”宋远城朝一旁的含霜使了个眼色,含霜便急忙扶着含霜往后院走去。
齐珩遇刺一事不知为何在城中迅速传开。
宁涟正坐在院子中,品着别人拿来阿谀奉承时送的白茶,一副悠哉的模样赏着自己种的牡丹。
牡丹,花开富贵者,乃是花中之王。
宁涟喜欢这花,对自己种的这几棵更是满意,看这花开得正茂盛,喜不自胜。
宁含一身骑服,大步走向他。
宁涟知道他来了,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端着茶杯轻抿一口,半晌才开口:“怎么样?确定是他吗?”
“邓沛派人在溯州的城门一直盯着,没见齐珩出过城,昨夜守卫众多,刺客虽没看到他的脸,可那身型,与招式,还有身上的金蟾匕首都没有假,应就是他。”
宁含冷声说完,眉眼看向宁涟,却不似是父子温情,反倒有些陌生人般的冷漠。
宁涟的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应是他?”
他拖着有些苍老的语调,还特意强调了他字,忽而勾起一边唇角冷笑道:“没死就是个祸害,只要他还没死,没确认他的尸体,我们就不能放松警惕。”
“嗯。”
“二皇子前几日倒是消停了不少,这几日齐霄一众失意,倒是又找回了些嚣张的气焰,今日还敢当着皇上的面奚落帮齐霄说话的大臣了。”宁涟面带笑意讲着齐晟的事,讲完还哈哈大笑了两声,好像觉得很好笑的样子。
宁含在一旁立着,没在接话,面无波澜的看着前方。
虽然平日里宁含也总是严肃的模样,但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他现在这是再想什么想的出神。
宁涟拿起一旁碟子里的桂花糕咬了一口,有些碎渣落在他的胡须上,他也没有抬手弄掉的意思。
“怎么?有心事?”
宁含回过神来,冷声回答:“没有。”
“呵呵!”宁涟发出两声冷笑:“没有便把心思放在正地上,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估计现在生怕自己一走,这天下就好易主了,咬牙硬挺着呢,不过再撑也撑不过几日了,倒时齐晟登位,放任那傻小子做几日皇帝过过瘾,等着民怨四起,这天下便是你的了。”
宁含的目光一沉。
对,他的野心岂能止步于儿女情长,他要做这大好河山的皇,旁的事在这事面前都要位居于后。
齐珩遇刺的事,在宋凝的心里像是扎了一根刺,整整两日她的心都慌的不行。
纵使她劝说了自己千遍万遍,齐珩虽受了伤,但只是昏迷,定能平安无事的。
此刻她在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想的还是齐珩的事。
她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又是两情相悦,那想起他时心中总该是甜蜜的吧,却没想到也会有这般糟心的时候。
他伤在哪了?现在有没有醒?刺杀他的人会不会再去刺杀一次?
越想越是难安,越是难安越是要想。
月光摇摇欲坠,洒在窗上,将窗棱的影子应在地面。
宋凝合上眼,睡不着,只好默默祈祷。
若这世间真的有神明,就请神明帮帮她吧!
她这人啊,本来是没什么男人缘的,有了也怕不好向来都是躲着,估摸着这也算爱情多舛吧!
好不容易遇见这么一个,甚合她的心意,神明一定要保佑他平安健康,否则她这辈子怕是就要去尼姑庵做个尼姑了。
她正闭眼胡思乱想着,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宋凝合着眼一怔,这大半夜的谁敲门?
说起这个,宋凝又想到过去敢大半夜的爬她院子的也就只有齐珩一人吧。
可是现在是绝对不可能是齐珩了。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刚刚那不是敲门声,而是敲窗声。
一个细高的影子映在窗上,随着波动的月光摇摇晃晃。
半夜三更,窗前孤影,若是胆子小些的,怕是要被吓破胆了。
可恰巧宋凝什么都怕,却独独不怕鬼,于是她皱着眉头下了地走到窗前。
“什么人?”
窗外的人影沉默了半晌也没有答她的话。
“我要喊人了!”
宋凝刚要开口大喊时,窗外的人有了动静:“是我。”
他的声音低沉如夜,又似一阵清风吹过。
这声音,宋凝是绝不会认错的。
她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窗上的影子,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齐珩?”
她刚要欢喜的去拉开窗户,好好看看他伤在了哪里,然后仔细问问他怎么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否还要走?
这些话都在宋凝伸出手刚碰到窗户的那一刻,被齐珩冷声给硬是塞了回去。